这未免太过儿戏。但此时王主任已经眼睛瞟向门外,半起身,做出结束话题送客的姿态了。
赵菲回到宿舍,怀里揣着一本皮质封面的笔记本,是王主任抄录的《镜像世界生存指南》。
据他所言,每个人被拉入镜像世界后,身上会自动出现这本指南,只有自己可见,在旁人看来,这便是一本普通杂书。杂书材质、标题以及内容都是随机的,所以王主任表示即使赵菲自己的指南遗漏在外,也不会泄露身份。这本抄录的笔记,他会在第二天过来取走。
王主任明确说指南会出现在身上,但赵菲同样确认自己并没有在侯雯家里找到任何一本读物。如果这件事没有例外,那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那种近乎错觉的熟悉感可能根本不是错觉。
——有可能,她以为的在镜像世界的第一天不是真正的第一天。她先是出于某种原因销毁了指南,而后又因为某种变故失去了这段记忆。这个猜想过于大胆离奇,甚至有几分离谱,但赵菲一时间想不出更合理的解释。
她翻阅着笔记,里面对于镜像世界的说明其实没有王主任介绍的详细,指南没有要求寄生者对外隐瞒身份,但里面也明确写道进入镜像世界后无法返回原世界,这或许就是寄生者不约而同保守身份秘密的原因。
牛皮封面细腻的纹理因为反复摩挲而变得柔软而温暖,封面厚度不到半公分,赵菲细细捏过封面各处,俱是相同的手感。黄昏时分,工作机‘滴滴’叫,弹出吴晓枫的消息。
【菲菲,事情办好了吗?给你捎了晚餐,三分钟之后送到你楼下。】
【谢谢。】
赵菲放下工作机,空空的肠胃抗议的发出一声长鸣,赵菲习惯性轻揉胃部,意外的只有饥饿感而没有痛感。
来了镜像世界后,她孱弱的身体反而健康了很多,体力和精力都比以前充沛,早五晚八工作制都能每天神采奕奕的让吴晓枫羡慕。
“还是年轻好啊,我当年上大学通宵打游戏还能第二天爬起来去上早课。”吴晓枫盯着赵菲漂亮的杏眼,那双眼清亮灵动,黑白分明,他仔细观察都没见到一根红血丝。
“我也没比你大很多吧,怎么我就满脸沧桑。”吴晓枫颓丧道,“仓库管理员的工作时间真不合理,我当时想着工作轻松,上班时间长点也无所谓,现在看来是我高估了自己。”
赵菲挑眉打断他的牢骚:“那就早睡早起,睡前不玩手机。”她早就发现了,吴晓枫是个实打实的网瘾青年,工作时间还要时不时偷偷摸摸拿出手机看两眼,哪怕是在屏幕上乱划,不去实际打开哪个软件。
“太难了,这是什么魔鬼发言!你是军校毕业的吗!”吴晓枫见鬼似的瞪她,然后转了话题,“说起来,我给你打饭还看到了苏素,她们年级主任可真不是个好东西,竟然天天让她代打饭。美术老师虽说不受重视,但也不是他王桥亚的秘书啊。”
赵菲接过饭盒,掀开看了看,是萝卜肉丸和淋了一勺褐色汤汁的米饭。普普通通,是食堂的常规菜色,不过米饭上那勺汤绝对是吴晓枫的杰作。
赵菲记得,王桥亚结束科普和她分别时,邀请她一起去食堂吃饭,但当时也才四点,赵菲还不饿就拒绝了他。看他那时离开的方向,明明是朝着食堂。
教职工食堂在东南角,周围没有其他建筑,景色寻常,绿化一般,除了吃饭时间,很少有人会过去。
“王主任天天让苏老师帮忙带饭?”
吴晓枫撇撇嘴,说:“对,我看苏素对他敢怒不敢言的。这帮老教师也就能在咱们跟前摆谱了,我不信他在以前的学校还能这么猖狂。”他掏出一个橘子,抛给赵菲,“喏,苏素给你的,她老家有个大果园,刚寄给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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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安中学成立以来组织的第一次月考如期开展,叮铃铃的刺耳考试铃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拜这场考试所赐,赵菲第一次意识到校园的边边角角竟藏了这么多喇叭。在12号宿舍楼,祝福考生的巨幅横幅悬于大门上方。赵菲将笔记本上的小锁一只只扣好,把本子装进文件袋里,再在外壳贴上便笺,递给保安。
12号楼临近南校区外墙,大约两人高的围墙望不见尽头,笔直的将密安中学与外界隔绝开来。靠近围墙,花丛枝蔓肆意生长,赵菲凑近细瞧,花枝上生长着密密麻麻的尖细小刺,尖刺顶端冒着一个个小白点,大概是分泌的某种粘稠的植物汁液。
一路沿着校园环路漫步,赵菲发觉这片宿舍区超乎寻常的大,南校区三分之二的面积都划在宿舍区。
她走了许久,才离开这片粉黄的建筑群。再往前,花坛对面就是连通密安中学南北校区的玛丽奥特桥。密安中学南北校区都有自己校区的大门,中间这座桥算是内部通道,但桥的两边各自设有厚重的金属围栏,并配保安亭。
这座平缓的石桥,以玛丽奥特·巴斯命名。玛丽奥特·巴斯是著名的教育专家,今年宣布竞选北淮州州长之后,一直活跃于民众视线,在社交媒体上频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