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不顾突然而来的嘈杂，逆着人流挤出去。
有人被踩到脚骂道：“呸！贫民窟的老鼠怎么到这来了！也不看看你这种货色买不买得起游戏！”说着还推搡她一把。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巫见月低头瑟缩道，她一时没站稳，踉跄被推翻在地。
手掌与地面摩擦破了皮。
“晦气！”那人踹了她一脚，又连忙跑上前挤在人群中，抬起胳膊用电子表扫码购买游戏。还一边大叫：“让开点！让开点！”
巫见月捂着被踹的地方慢吞吞起身，见身边没人后缓缓离开。
确认当下四周无人，她面无表情，张开右手，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复古的机械怀表。
这是她刚才从那人身上顺来的东西，放在二手市场上应该能换不少钱。今天太晚，她打算明天再去换钱。
“救——救救我！啊！！救救我！”
谁在呼救！？巫见月瞳孔放大，猛然转头。
周围没有任何人。不，这声音不是从她耳边传来的，反倒像直达她的大脑。乱七八糟的各种声线夹杂在嗡嗡声里，撕心裂肺。
“血兽——血兽破进来了！”
“救，救救我们！”
“神啊，神啊，求您，求您快些出现——”
“妈妈，妈妈你在哪！？妈妈！妈妈——你在哪！”
“救——啊！！！！！”
吵，好吵，吵死了。巫见月捂住头，站立不稳，咬牙硬撑。她耳膜和大脑之间惊鸣，头中被尖叫刺得近乎炸裂。
本就因为睡眠不足导致情绪不稳，状态不佳，一时间，这种情绪被突然放大——
磨牙咀嚼和骨头被碾碎的声音，如恐怖片一样惊悚。粘稠液体的滴落音不断，咕嘟声像极血混杂涎液搅起的泡沫。
她后背湿透，扶树急促喘息。昂贵的机械怀表掉落在坚硬的地上，碰撞中，盖子与表一分为二，滚河流护栏的另一边。
巫见月双眼失焦，双手趴在栏杆上，弯腰想抓起她目前唯一的经济来源。身下的栏杆年久失修，发出咔嚓咔嚓的噪音。
“哐当！”护栏承受不住重量，猛然断裂，她脚一错，坠入河流中。
……
“哗啦——哗啦——”
“哗哗哗——哗啦——”
“咳——咳咳咳咳！！”巫见月扑棱几下吐出一嘴水，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游到岸边爬起。
刚才路边每间隔几米还有路灯，现在却黑灯瞎火的，她好不容易抓住那个昂贵的表，竟然只能摸黑上岸。
手指用力摩擦，她发现怀表的盖子没了，不过因为这是上发条的机械怀表，就算被水淹过也能照常运转，大概还能换到点钱。
“阿、嚏——”浑身湿漉漉，在阴冷的空气中，表壳金属的质感与潮湿的手死死相触，她不由得打个寒颤。
眼前黑蒙蒙一片，暂时看不清近处景象。
“富人区的灯也这么抠？”她皱眉，还没适应这种黑暗。令她费解的是，这里突然安静得令人感到诡异。
“嘀、嗒——嘀、嗒——”周围寂静到她能听见怀表指针转动的声音。抬头望向天空，巫见月试图借助月光判断自己上岸的位置，发现一丝不对劲。
按理说，富人区的月亮永远都是纯洁明朗的，哪怕夜晚，天空也一尘不染——因为他们将所有的废气废料都排进贫民窟里。而贫民窟的天空，总像是蒙上一层厚得发亮的油脂，不见天日，更不可能见到光亮。
但是，现在的夜空怎么有些微微泛红？
她怀疑自己出现错觉，用力眨眼第二次抬头看去——
这时，遮住月亮的云层被风吹散。
云隐藏了高处的月，又让如血色的光一点一点再度露出。浓稠如墨的夜色，一轮红月高高悬挂。它的光晕充满一种诡谲莫辨的冷意，撒向无边际的蛮荒土地。
熟悉的场景，让她呼吸瞬间凝滞。
巫见月从头冷到脚。
她嘴唇发干，不由得舔了舔，僵硬扭头。自己坠入的河已不再是河，而是一个倒映着血色之月的巨大湖泊。
“阿嚏——”浑身湿哒哒的在向下滴水。被水浸泡的衣物带走多余的体温，黏腻的触感告诉她，自己还活着。
咬牙拧干衣摆和裤脚的水，她脱下外套，让体温能更快把内里的衣服烘干。挤压外套剩余的湖水，余光环视周围，她倏地顿住。
不远处矗立着一个大石碑，巫见月站立的位置上，刚好可以看见碑面的文字被红色月光照射，散发出不详流光。
手中的湿漉衣物瞬间滑下几分，她猛然在外套落地前把它拖住，而后满眼震惊，踉跄不稳。她紧抿唇，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界碑。”几秒后，她讷讷道。
完全不可能出现在现实世界中的东西，如今笔直立在湖旁，看得她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