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正式开学。
开学第一天,杀千刀的附中领导层下发通知,早上七点就要开始举行开学典礼,让各班提前十分钟到主席台前的操场集合。
许轻若家离学校不远,从家里走路到校门口也就十来分钟的路程。
平时学校早读也安排在早上七点,许轻若每天都会提前半个小时来到学校背单词或者作文句子。
苏榆早上起不来太早,只有晚上放学会跟许轻若一起走。
刚坐下背了一页单词,窗外就响起了熟悉的运动员进行曲,教室内吃早餐和学习的都起了身,准备去操场集合。
苏榆还没来到,许轻若将自己和她的学生卡带上——附中教导主任每次升旗仪式都会检查校服和学生卡。
主席台前是大片足球场,茵绿的草坪彰显着生机。
班长和班主任站在最前方,班长举着刻着自己班别的牌子,操场上站了大半学生,前方跑道上还有不断流动进班级队伍的学生。
运动员进行曲还在放着,领导在主席台上拿着话筒试音,试完音又开始催促学生快点进场。
听到领导催促,一大片学生人赶人得往前走,大家都穿着校服,形成一大片统一服装龟速前移的人海。
队伍被分为男女两列,许轻若走到女生那一列,跟班主任还有班长打了声招呼,接着一边往后走一边找寻苏榆的身影。
走到最后,还没看到苏榆,她估摸着她应该是打算踩点到,就没想太多,低下头接着默背古诗文。
开学典礼分为三个议程,首先是升旗仪式,其次校长和学生代表讲话,最后是颁奖仪式。
许轻若高一上学期的开学典礼有幸被选中当了学生代表,结果因为一次笑场,学校领导再没找过她发言,她有点哭笑不得,要说完全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但如果真要她上去演讲发言,她又开始怂。
讲明白了去,她就是有点小虚荣,但她很诚实地在心里接受了这份小虚荣。
赶在最后两分钟前,苏榆跑着来到了足球场。
许轻若身后已经站了很多人,苏榆挤到她后面拍了下她的肩。
许轻若看她气喘吁吁额头冒汗的样子,没说什么,就把校园卡递给了她。
其实有的时候她还挺羡慕苏榆的,她总是不害怕任何结果的发生,无论好坏。
像踩点这种事情,许轻若根本做不出来,她害怕迟到,因为迟到要被登记,这样老师就会知道,这代表着许文诚和严敏可能就会知道,他们本来就忙,如果又要为她的事情操心,就更心力交瘁了。
附中始终秉持着时间就是生命的真理,每次开学典礼和周一升旗仪式都极快,学生也不必搬椅子到足球场上。
开学典礼站位没有明确要求按身高排,苏榆相比站在她前面的大部份女生都矮,她踮脚看了一眼主席台,有些诧异:“这次还是陈淮棋当学生代表讲话?”
闻言,许轻若也抬眼看向主席台,她站的位置偏后,又有点轻微近视,此时没戴眼镜,只能模糊看出站在主席台旁的学生。
学生代表都站在一旁候场。
庄重的升旗仪式结束后,就到了校长讲话。
附中的校长是个外地人,操着一口不知道带哪里方言的普通话,渗着水讲着那些耳熟能详的话语,讲到激动时还能大口呼吸。
许轻若百无聊赖地听着,心想按着稿子读还能这么心潮澎湃吗?
校长发完言就轮到学生代表发言。
高二年级代表发言时,太阳开始升起,本身星宁市地处南方,九月份气温还维持在三十多度,早上太阳出来之前,空气中还沁着一丝清凉,此刻东方伸出来的太阳触手已经将那丝清凉卷走,操场上变得闷热。
陈淮棋声音响起时,许轻若突然失神,记忆瞬间拉回到自己之前当学生代表的时候,学生代表的稿子要自己写,写完就上交给老师,老师帮忙改一些,发言时就按照那一版来读。
陈淮棋的稿子很简单,就是那种很典型的演讲稿。
记得上次她当学生代表演讲时,可是一字一句自己写的稿子,发言前一晚还自己站在镜子前尝试了无数遍……
唉。怎么当时就笑场了呢?
许轻若抬起头尝试看看站在主席上的人,但是她有点近视,离得太远,视线又被一个个子比她的女生挡住,只能微踮起脚,视线聚焦去追寻那个身影,细密的汗珠在脑门上渗出,她却还是看不太清。
陈淮棋的声线很稳,不会发抖,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许轻若感受到了他的从容和冷静,一篇稿子就这样被他流畅地读完。
思绪飘着飘着又飘到自己站在主席台上时发抖的腿,出冷汗的手,还有不受控制胡思乱想的大脑。
所以人和人的区别真的很大。
许轻若丧气地垂下头,眨了眨眼睛,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清扫,默默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