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知他是您的道侣。”
芒萁立刻摇头道:“不是。”
两人未在答,只是引着路,将朝云轻轻放在轿子间。
直到大殿门口,芒萁才知,这哪里有什么殿宇,分明是枯树藤条一截截长起来,笼罩住一片湖泊,在其中形成了一间偌大的屋子,在几处河流断裂开处立于巨石,以作隔断,藤条缠绕巨石,便可划分为几间屋子,属实与天界的瑶台比之太过于落魄些。
芒萁打量着,耳边却传来屋外的骚动。
符叙道:“你说尊上无故消失这么多年,是干什么去了。”
符述:“这还用说,你看他带回来了什么?”
“是去追妻了?!”
“小白,切莫揣度尊上用意啊。”
“他是不是寂寞了。”
“不,我觉得他是孤独了。”
古藤突然开口,发出孩童稚嫩嗓音:“我觉得他消失这么多年,是对此女用情至深,所以抛下鬼域荣辱,毅然决然要将这仙子迷晕并带回家。”
二人异口同声,“天呐,万年枯树冒新芽,从一而终鬼域好夫君。”
他们的悄悄话声音有些大,芒萁略感尴尬,咳嗽两声,吓得外界安静许多。
鬼域好夫君?
芒萁恶狠狠瞪了眼朝云,差点将她喂了狼,又差点将她掐死,鬼域家暴男还差不多!
看着他娇娇弱弱趴在床上的可怜模样,芒萁心生一计。
......
“你看尊上带回来那仙子,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朝云恍惚间睁开眼来,耳边已是议论纷纷,一面冰床,一张木案。
只是……大门竟被谁敞开。
窗户间,门口甚至房顶上爬满了小鬼,藤条被扒开露出赤裸裸的目光。
朝云莫名其妙,挥手将房顶上的小鬼击落水中,发出一连串的扑通扑通的声音。
朝云站起身来,余光扫到床边藤条水面间隙反射出来他的脸。
在芒萁身子中的朝云有着清水般的面容,却将长发挽起扎得犹如冲天炮,两颊嫣红眉宇间一根粗黑的线条直直勾入鬓角。
猩红的嘴唇外溢着紫黑色,耳垂挂着两条几乎快起肩的金凤耳坠子,一根翠绿的簪子插在冲天炮的最顶端,四五朵鲜红的花儿在他头顶上绽放。
朝云一口血从肺部蹿了起来,连带着酸水一起吐了出来。
震怒声响彻鬼域,“芒萁。”
芒萁身侧,美女如云,万鬼飘飘。
葡萄美酒置于桌上,鬼域大殿内,她缓缓睁开眼,从那白玉狐裘银毯上坐了起来,挥来桌前那杯金丝白瓷盏中,一饮而尽。
明月入殿堂,酒浓春意惊了梦,只见两人从雾中走了出来,像那黑白无常,笑嘻嘻里渗着诡异,“尊上,那女子醒来直呼您的名讳。”
芒萁君怀眼角微微下垂,指尖那根红线若隐若现,肆无忌惮地笑道:“无妨无妨。”
这等有趣之事,她定然得去看看。
芒萁借着朝云鬼王的躯壳愈发自如,不过是弹指间,她已飘飘然倚靠在朝云木门一侧。
朝云正披头散发,怒目圆瞪。
脸上被水冲得头发丝都粘腻在一起,脸上五彩斑斓,活像小丑。
芒萁忍俊不禁,自觉地坐在椅子上,翘着腿,窃喜道:“尊上唤我何事呀?”
朝云目光似寒刀,芒萁低头憋着笑,立刻道:“你不要这样看我,大不了我帮你赶走外面那些人,那些鬼就好。”
芒萁抿着嘴,转身道:“都散了。”端起一盏清茶,垂下眼帘喝了一大口。
风涌门闭,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朝云顿了顿,以芒萁身子中那点微弱的灵力做支撑,拼尽力气死死垂手掐住芒萁的脖子。
芒萁被猛地一掐,一口凉水全喷在了朝云的袖口,雪白的里衣被水浸湿,贴在朝云皮肤上露出一截纤细的手腕。
芒萁倏然身子一歪,朝云未收住往前冲了下,借着抓紧芒萁脖子的手带了回来,摇摇欲坠,芒萁嘴角微微一笑,见状立刻推开他的手。
朝云忽然没了支撑直挺挺得向前倒了下去,怒火几乎快烧了整座屋子。
哪里知恶人先告状。
“尊上,您怎么这么不小心,您看看我这都没来得及扶住您。”
朝云一口血再次喷涌而出,芒萁赶紧弯腰朝他伸出手来。
朝云脸色大变,右手掐诀,屋飘浮水面,水忽而上涨,颇有水漫金山的架势,芒萁还没来得及收回幸灾乐祸的表情,便被水活活浇了一身。
她不甘示弱,左手指尖轻勾,房屋歪斜,将朝云冲到一侧,毫无还手之力。
“你……”朝云深呼吸一口,待到换回身时,定要将今日之辱百倍千倍万倍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