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张染血的冷酷脸庞，伊凡面色发白地回：“好的，殿下。”
“明天派人用父亲的名义去把简·塞西尔请至皇宫。”
“好的，殿下。”
路德维希低头，若有所思地开口：“伊凡，你说把军装的颜色换成黑色如何？”
伊凡摸不透路德维希的真实想法，方才一幕还深深地印在他脑海，或许将会成为他后半生的噩梦，他不敢多想，老实说出自己的看法：“挺好，耐脏。”
“命宫中裁缝重新设计军装。”
路德维希停顿了片刻，说：“我要组建一支属于我的黑色军队。”
“好的，殿下。”
*
圣斯学院。
新生舞会没有请外面的乐队来演奏音乐，而是被学校内的乐器社全权接管。
竖琴声低缓悠扬地响起，众人自发地空出最中间位置做为舞池。校长艾尔弗雷德率先牵着一名相貌和煦的丰满女士缓缓步入，随后，不断有人携伴加入，女士旋转的裙裾像一朵朵蔷薇在明亮灯光下绽放。
奥萝拉将手搭在卡岚的肩头，小声说：“说好了，只跳一首。”
卡岚定定地注视着她，荒芜的瞳孔里恍然浮现出一点亮光，如漆黑夜幕上亮起的一颗孤星，微弱却又真实存在。他扶住奥萝拉的腰，嘴角漾起笑意：“嗯。”
奥萝拉抬起眸，视线冷不丁对上他看自己的眼眸。鸦羽似的长睫与狭长眼尾堪称是蛊惑人心的一大利器，漆黑瞳孔则像是倒映着星光的深泉，缱绻的，温柔的只需要一眼就能将猎物溺毙在其中。
当然，奥萝拉也不例外，心跳在这一刻失去规律。
从有意识起，奥萝拉就没有接受过母亲的教导。
没有人跟她说过男女之间的爱情是什么，也没有人跟她交流过这方面的事，她只能凭借诗歌里的文字来窥视所谓的“爱情”。
脑中冷不丁跳出这样一句话：[喜欢就是心里住进了千万只蝴蝶，当爱满后，蝴蝶就会从嘴里飞出来。]*
可人的心中怎么会飞入蝴蝶呢？而蝴蝶又要如何从嘴里飞出？
曾经奥萝拉不太理解它的含义，但眼下，她怔怔地盯着卡岚眸底的倒影，突然觉得胸腔里好像真的飞进了一只小小的黑色蝴蝶。
它正轻轻地扇动着翅膀，一种妙不可言的滋味流淌在灵魂上。
难道这就是喜欢吗？
奥萝拉迟钝地陷入沉思，双脚全凭本能地跟随音乐踩着舞步。
一曲结束。
她还是没有得出一个明确答案，视线瞥过卡岚侧颜，奥萝拉默默选择把它抛到脑后。
既然想不明白，不如等蝴蝶从嘴巴里飞出来再说吧。
她挽住卡岚的臂弯，轻动嘴唇：“我们可以想个办法从这里溜走了。”
卡岚：“不再多呆一会吗？”
奥萝拉眸光诧异：“你别告诉我，你喜欢这种……热闹环境？”
她憋了半晌才挤出“热闹”两字，说实话，她更想用喧闹来形容当下。
舞池内，数对男女伴着欢快笛声跳着加利亚德舞。而舞池外，奥萝拉视线慢慢逡巡过礼堂，她倒是看见了不少熟悉面孔。
克里斯托弗穿着一身花孔雀似的丝绒礼服，春风满面地和金发蓝裙少女聊天。偶然说句调笑话语，逗得少女用精致扇子遮面，娇娇俏俏地轻笑了起来。他的模样完全看不出熬了好几个通宵，脸色红润，甚至连眼下都没有一丝青紫。见此，奥萝拉不由怀疑起了莱克茜的话语。
不远处，达里尔跟在黛莉的身旁，像条愚蠢的红毛狗。奥萝拉只扫了一眼他们，心中暗啐了句“晦气”，连忙移开眼。
随后，意外地看见站在路加身前的卡洛琳。她绯红着脸颊，手指忸怩地紧攥裙摆，双眼专注地盯着自己跟前的银发青年。她的神情里是满满希冀，像是在渴望着路加的回应。
而路加则依旧穿着他那套纯白教袍，通身圣洁的气质使得他与舞会整体格格不入，但又在无形中吸引着不少异性注意。
顿时，奥萝拉被这一幕挑起了兴趣。
她扯着卡岚的臂弯，指尖点向路加所在的位置，语气轻快地说：“走，我们去那边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