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呦,可把阿鸳盼来了,快让我瞧瞧!”伯母热切地拉着我的手,细细的将我打量了一番,眼里的热切淡下了些。
她的女儿是天仙般的人物,她也见过我两个姐姐,自小玲珑,与她们比,我的确不算惊艳。
她在打量我,我也在偷偷观察她,长安贵妇很会将养,她养尊处优,看上去比我母亲年轻漂亮太多。
伯母把我安置在一处叫碧禧轩的小院子里,还把露珠给了我做丫头。
当晚我拜见了伯父,伯父表情淡淡的,对我并不热络,话语中透露着一丝冷淡。
或许是嫌我不够漂亮?这很无奈,我尚未及笄,容貌还没长开,自然不如他们想的那般可人,等再长大些或许就好了,不必操之过急。
不过也只有我心大,次日碧禧轩就迎来了流水一般的胭脂水粉、滋容玉器、华衣香料……
我看着这些东西心里直啧啧,果然是在长安住着的,家底都不是一般的丰厚,这些东西在我家都够我们三姐妹一年的供给了。
除了用物,伯母还给我从宫里请了一个刚够年龄出宫的教习姑姑,名沉心,专教我女红和宫礼。
姑姑甚是严格,我也甚是笨拙,绣花针扎手的痛楚我是日日都在感受,不知道的还以为姑姑是伯母找来给我动私刑的。
来到长安的第五日,大堂哥休沐,二堂哥也赶回来了,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吃了个饭,哦对了,还有大堂嫂柳氏和五岁的小侄子潘璆。
在这之前的五日,我根本就没有见过他们。
一则是我寄人篱下,不好太过不懂规矩,很怕言行有差池惹人厌弃,便安安稳稳在我院里待着。二则是大堂哥公事繁忙很少回家,大堂嫂不爱与人走动,小侄子身子弱也不常出门。三则就是我那个浪荡的二堂哥,是个难得一见的纨绔,整日流连烟花酒巷,很少回家。
这不,一回来就被伯父训斥了。
“逆子!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或许是因为我这个外人在场,伯父纵有千言万语也咽了下去,只是不停地用眼神警告他。
我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恭恭敬敬地见礼。
大堂嫂温温柔柔地把我扶起来,大堂哥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到了二堂哥这里,他竟直接上手钳住了我的下巴,大脸凑过来对我左看右看。
我简直吓到心砰砰跳。
他虽是花心浪子,却也不至于对堂妹动手吧?
幸好他只是随意瞟了两眼就大发慈悲地放开我了。
我还没有缓过来下巴的痛劲儿,就听到他用一种嫌弃至极的语气说:“就这模样,给太子?”
他这话让我听来总像是我进太子府三天就会被厌弃一般。
潘家又不是找狐媚子魅惑主上,他用得着如此嫌弃我的长相?
“放肆!”这是大伯父的呵斥。
“老二!”这是大堂哥的警告。
“鹄儿,你干什么!这是你堂妹,不得无礼!”这是伯母的数落。
她边数落,边护着我远离了潘鹄。
大堂哥拧着眉去拉潘鹄,被潘鹄甩开:“别碰我,潘燕辞,我问你,我兄弟是不是在你手里?”
“他当街纵马,强抢民女,我抓他有错?”
“他是老子兄弟,你抓了他,老子面子往哪儿搁?”
“砰!”伯父把桌子一拍,众人都吓得一颤。
“今日是家宴,你若不规矩些,就滚出去,不要把你那些肮脏事带进府来!”家主发话赶人,潘鹄也很有气性,转身就要走。
“老二!”大堂哥伸手去拦被甩开。
伯母见状赶忙也去拦:“鹄儿!你去哪儿?快回来!”
伯母到底是慈母,当起和事佬,哄着潘鹄坐下,又哄着伯父消气,把父子俩说平和了,又来向我致歉,我哪儿敢拿乔,忙说没事。
之后我低着头坐在一旁再不敢吱声,一顿饭吃得很不痛快。
潘鹄为什么这么纨绔,是有原因的。
露珠是家生子,知道的多,我闲来无事让她讲些饭后谈资,她便讲到了潘鹄。
潘鹄从小好习武,又与原来的四皇子年龄相仿,便入宫做了皇子伴读,四皇子小时极受皇帝喜爱,做他的伴读可谓身价翻了一翻。
潘鹄在长安贵族子弟中也越发有脸,当时四皇子聪慧,潘鹄果勇,二人鲜衣怒马,在长安城风头一时无两。
荣德皇后无子,当时所有人都以为四皇子会是未来储君,潘鹄会是他身边最得力的干将,潘鹄自己更是有大志向,要做骠骑将军,做武侯,做柱国。
变故在潘鹄十六岁那年,贵妃一族突然被人举控谋逆,铁证如山,贵妃自缢芷萝宫,四皇子被关入掖庭,那年的事闹得很大,至今都没人敢提起。
露珠和我讲述时也是说一句隐两句,大都还是道听途说的内容,不辨真假。
只是潘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