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放肆。”
低沉又熟悉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转身,正对上陛下似笑非笑的眼神。
我的心一下子坠入谷底,立刻垂首不敢再多言一句。
“陛下怎么来了?”太妃的气焰也弱了下去。
“参见陛下。”众人叩拜,莫宝林也从长凳上滑落下来,脸色惨白的趴在地上。
我头顶传来陛下不温不火地声音:“潘婕妤胆子越发大了,竟敢忤逆太妃,还不快向太妃认错。”
我只得又向太妃叩拜:“妾知错,请太妃责罚。”
太妃冷哼一声。
“责罚暂且不论。”陛下开口,目光如炬扫视众人,没什么感情地问了句,“发生了何事?”
陈婕妤得太妃示意,上前一步弱弱开口:“陛下,莫宝林冲撞妾,险些伤了龙嗣,还顶撞太妃,太妃只是对她略施小惩。”
“略施小惩?”陛下将这四个字说得极慢,目光扫过疼得脸色煞白汗如雨下的莫宝林,无端让人听出一丝嘲讽和冷意。
“既然皇嗣无碍,略加小惩也罢,春风微凉,东巷阴寒,孤与太妃同回,陈婕妤也跟上吧。”
陛下发了话,就是不再追究的意思,即便是太妃也不好当众下陛下的面子。
陈婕妤不满地瞪了眼地上的莫宝林,又瞪了我一眼,这才随陛下走了。
等众人乌泱泱地走完,我才由露珠搀扶着起身拍了拍衣裙。
慕采女把莫宝林扶起来,转身向我叩了三拜。
“婕妤大恩,奴婢没齿难忘!”
“太妃也不会真打死她,不算什么大恩。倒是你,虽被看赏了采女,但到底没有被陛下传召过,还是不要随意在宫中走动为好。”
“清辞明白,拜谢婕妤!”她又朝我一拜。
我不再多说,转身离开。
回去路上,我吩咐露珠:“近日让咱们宫里的人都躲着些慈安宫和九霄宫的人,万万不可与她们起了冲突,否则我也救不了她们。”
露珠应下。
次日,陛下下旨晋升莫宝林为莫才人。
“皮肉血污恐污圣眼,莫才人近日里是不会被召见了,你也是,何必为了一个才人,得罪太妃。”虞妃坐在摇椅里,扇着她的小团扇。
我想起那日看到的慕采女:“我倒不是看中那个莫才人,美则美,却只有些小聪明。”
“那你是为了谁?”她好奇地问。
我故作高深地笑了笑:“天机不可泄露。”
她撇撇嘴,吃着果干问我:“你不怕太妃和陈婕妤为难你?”
“当然怕,到时还请虞妃姐姐发发善心出手相救。”我捂着胸口,故意向她示弱。
她朝我翻了个很没有风度的白眼,看来是没信我的胡编乱造。
我命露珠去查那位慕采女。
不日,露珠便从伯母那里得到消息。
慕采女名慕清辞,来自陇西,母亲是陇西陈氏一族旁支的嫡女,陈氏一族人口众多,她的母亲自然就排不上号,二十年前嫁于当地乡绅,生了慕清辞。
这次遴选陇西陈氏有意与陛下交好,却又不好做的太过明显,便想法子把慕清辞弄了过来,既有陈氏血脉,又柔美可人,还不算陈氏嫡系,不会太招摇。
可惜陛下一直未召她侍寝。
当日我仔细瞧她面容,直觉此女并非池中之物,若她真有飞上枝头的那日,会惦念我曾出手相救的恩情的。
近日虞妃不常来,我闲来无事自己与自己对弈,忽然听到外面有隐隐约约地争执声,便决定出去看看。
争执是在前院发生的,几个侍女在前廊偷听,看到我来,慌忙低着头跑了。
我走近,才听清楚是秋雪在与尚服局的女使争执,源头是为了我的份例。
其实早些日子我便察觉了宫里的用度有些问题,但我是主子,在这种小事上斤斤计较不体面,只能让秋雪几人出面。
皇后从来不屑在用度上苛待妃嫔,贵妃一直协理六宫,也不曾苛待过我,既然下令的人不是这两位,那还能有谁?
我思绪一远,便错过了秋雪和女使的对话,再回过来神时,女使已经走远了。
秋雪气呼呼地转身,看到我,立刻跑来告状。
“主子,她们太过分了!完全不把您放在眼里!您真该好好教训她们!”
我只听她抱怨完,才说:“尚服局既如此明目张胆得罪我,背后之人定然不好惹,在我之上的几位皆有可能,或许还可能是太妃。”
秋雪气不过:“主子,难道我们就要吃这哑巴亏吗?”
“那自然不。”我轻摇着团扇,对她说,“你去打听打听,可是咱们宫里的人得罪了谁,打听清楚了,才好想对策。”
秋雪打听了一遭,最后回来告诉我,曾给六尚局处暗自下过命令的人,是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