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了这事,便也跟她去了。
隔着轿帘,我听着慕清辞与阮戚客气地道别,待阮戚走远,我想悄悄掀开帘子看一眼,被慕清辞拦住。
“姐姐,这里人多眼杂,你我不可露面。”
我看了她一眼,把手放下了。
回去路上,我没忍住,对她说:“说句实话,你这人有时聪慧过人,有时却又很傻。”
慕清辞笑道:“我何时聪慧过人?何时又让你觉得我傻?”
你总有法子做你想做的事,这是聪慧。你也总不计后果,这是傻。
我叹道:“你既知道自己一言一行都会被人看着,为何在宫里时不收敛一些,承宠的妃嫔,锋芒太盛会遭人嫉恨,这个道理你不知?”
慕清辞轻笑:“我自然知道,只是姐姐,陛下许我两情相悦至死不渝,宠我爱我从不负心,我又怎能为了后宫妇人的纷争就轻易退缩,辜负陛下的情呢?”
她抚摸着手腕上的琉璃彩凤手镯,说道:“我的父母恩爱一生,母亲去世后父亲一直未续弦,也未纳妾,日夜思念母亲,我羡慕母亲,也向往那样的爱。都说帝王无情,我偏不信,陛下是好君王,也是好夫君,我愿意跟着陛下。只要陛下给我的宠爱能胜过其他人,我便当他全心全意爱着我。我也会付出全部真心,来爱着陛下。”
“若是有一天,这宠爱比不过他人了呢?”我问。
慕清辞轻轻笑了一下,用很温柔,也很坚定地语气道:“那我便与陛下,此生不复相见。”
她问我:“姐姐,你信陛下会一直爱我吗?”
我没有回答她。
因着皇后仙逝,边关征战,今年的遴选便取消了。
年后,国子监开学,我带了件衣服和一些点心去看望潘璆,路过一座假山时听到有人在哭,于是吩咐露珠上前查看。
露珠才走过去,不知看到了什么,突然向旁边一躲,回头朝我无声说道:“是韩小少爷。”
韩小少爷在哭?我想到那个每次见了我恭敬又羞涩的孩子,想他定是受了什么委屈,便上前查看。
但露珠却拦住我,让我和她一起偷偷瞧着。
这做派实在有失身份,我向背后跟着的宫人摆了摆手,让他们退远了些。
没人看到就好。
我瞧过去,假山后不止一个孩子。正哭的人也不是韩小少爷,而是南阳王府世子,这孩子身形臃肿,性格霸道,平日里总欺负旁人,现在竟然趴在地上哭。
下一刻,我看到韩小少爷抬起他的腿,一脚踏在了小胖子的脸上。
我当场傻住。
这还不算,他还给人家头发扎了个小辫,口里振振有词:“还敢问你哪里得罪我了,你日日在我眼前晃就是碍我的眼!懂不懂?哭什么,废物!来看看小爷给你扎的小辫好看不?现在谁才是姑娘,嗯?”
小胖子扁着脸哭喊道:“韩子宁,你敢这么对我,我父王饶不了你!”
“少拿你父王吓我!就算你是皇子小爷也照样要打得你屁滚尿流!”说完,他还一脚踹在了人家屁股上。
露珠扯了扯我的袖子,用眼神询问我要不要阻止。
我看向韩子宁。
这孩子平日里在我面前装得乖巧懂事,私下却是这副样子,早知他如此,我便不会默许潘璆与他交好了,他总接近潘璆,会不会是看潘璆体弱好欺负?
旁边两个孩子不敢多说话,只在一旁看着,其中一个偷偷瞥了眼四周,扫过我和露珠时,被我们在假山窟窿里露出的两双眼睛吓了个踉跄。
“啊!”
“瞎嚷什么!”韩子宁不满地瞪他。
我连忙趁此空隙与露珠走出来,整了整衣襟。
韩子宁顺着那孩子的目光看向我们。
他看到我的瞬间,身形顿时一僵,面上尽显仓惶之色,迅速挪开脚远离小胖子,像做错了事不敢见人似的低下头,磕磕巴巴地问我:“明、明昭仪,您怎么在这儿?”
他这副样子倒像是怕极了我,若不是方才见过他如何威风霸道,我都要信了他是个胆小怯弱的人了。
“恰巧路过而已,这是怎么了?”
我环顾他几人,目光刚落在小胖子身上,韩子宁便立刻挡在他前面,遮住我的视线。
“没什么,昭仪勿怪,我们只是在玩闹。”说这话时他眼神躲避,语气急切,想必自己也心虚。
“既是玩闹,还不将人扶起来?”我道。
韩子宁向另外两人使了个眼神,那两人立刻把小胖子扶了起来。
小胖子一边擦着泪水,一边瞪着韩子宁。
“韩小少爷,玩闹也要有分寸。”我点到即止,并不想在这帮外臣子弟面前摆长辈的架子。
韩子宁抿着嘴没有答话。
“哦对了。”我看着他,“烦请韩小少爷莫要与璆儿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