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就不对了。寻常百姓家里谁能上得起学，难道他们都是山野莽夫无礼无德？”说这话的是韩子宁。
李威宁听了这话一怔。
“韩子宁，你休要胡言乱语，如今各地私塾遍布，有地方郡守扶持，百姓怎会上不起学。”
我顺着声音望过去，哦，是小胖子。
韩子宁冷笑一声，问他：“你说我胡言乱语，那你可知道寻常百姓一载能添多少金？吃喝穿又要花多少？有多少闲银能交给私塾？”
“我……即便我不知这些，但六部大臣，各处地方郡县官员，哪个不要十年寒窗读圣贤书才能胜任，若不注重文治，那这些官职岂不都要乡山野乡夫担任？”
“那边关开战时，我朝大胜，不也是武将们日夜操练不得松懈才换来的胜利吗？那时你这满朝只会说之乎者也的大臣们有何用？”
“你！”
他们二人争论不休，先生看向大皇子：“殿下有何高见？”
大皇子起身行礼，然后道：“学生认为，子宁之言不错，去年一战我朝艰难应对，若非前线战士日常从不怠于训练，我朝也不会取得这场战役的胜利，如此看来，重视武也很重要。”
先生听后，没有表现出很欣慰，只是点点头让他坐下，然后转身看向六岁的二皇子和三皇子。
“两位小殿下，你们以为呢？”
二皇子稍长，便先站了起来，有些唯唯诺诺地答道：“学生认为……大皇兄说得很对。”
我感觉身边的陛下似乎轻轻叹了口气。
这时，三皇子站了起来，他先是笑了笑，才道：“我听大皇兄与李家哥哥说的都很有道理，既然如此，不如文武同治，一半一半，如何？”
他说这话时透露着孩子的天真，先生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也没有多说什么。
课业结束，大皇子与韩子宁一同去了演武场。
陛下并没有在众人面前露面，只等着大皇子走后，才与我一同往回走。
“方才他们说的那些，你有何见解？”他突然问我。
我不知他的用意，斟酌着开口：“妾以为，文武之治，还要讲求平衡，文而不武则弱，武而不文则蛮。”
陛下颇为满意地点头：“人们常说，武可开疆，文可定国，因此很多文臣才会提倡重文轻武。殊不知打下的江山若没有精兵镇守，也难坐稳。”
“大皇子与韩小少爷提到了这点。”我有意替大皇子说话。
“他们还嫩得很。”陛下语气平淡，看上去似乎并不满意大皇子等人的答复。
“不如陛下与妾同去一观大皇子练武？”我试探着提议。
陛下沉默了片刻，突然道：“峥儿与他舅舅很像。”
我一时探查不到陛下这话的用意，只得挑了最寻常的说法：“外甥肖舅不是常事？”
陛下不再答我，而是下令返回承乾殿。
回到玉芙宫，我立刻与周才人说了这件事。
周才人听后沉默了片刻，才道：“虽是孩子们的懵懂之言，但也能看出大皇子与韩小少爷尚武，或许是妾多心，陛下应是在斟酌立后之事。”
“陛下要立贵妃为后了？”我急忙问。
周才人摇头：“陛下不会满意自己未来的储君是一个只崇尚武学性子又过于刚正执拗的人，大皇子太像阮大人绝非好事。”
我心里有些失望，贵妃虽不好相与，但至少不会害我，她做皇后对我来说是有利的，可若新后不是她，那便是庄妃了。
“有什么法子能帮贵妃吗？”我问。
周才人有些为难：“恕妾直言，阮家战胜而归时，陛下已经给过贵妃一次机会了，如今沈家又立了功，贵妃离后位已经太远，我们便是帮，也无济于事。”
“难道要坐以待毙眼睁睁地看着沈瀛坐上凤位？”
一想到她会坐上那个位置，我心里就害怕。
都怪我面对陛下时习惯了不去多思多想，若我当时能为贵妃和大皇子多说几句好话就好了。
周才人为我添了杯茶，轻声道：“其实陛下一直拖着不立新后，归根结底，还是对贵妃与庄妃都有不满。”
“都不满意？”贵妃与庄妃无论从能力看还是家世看都已经是后妃中的佼佼者，他居然都不满意？
“那陛下想立谁为后？”我看着周才人的眼睛，一瞬间旷若发蒙。
“她？！”
周才人肯定地点头。
慕清辞……
我不太相信。
“不能吧，我朝立后看重出身，她怎么能够得上皇后之位。”
周才人十分坚定地对我说：“昭仪，凡事皆有可能。”
我还是不信，于是送信去了潘家，向伯父打听慕父如今的官职。
我朝历代皇后的出身，不是世家贵族，就是三品以上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