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钱，林多夕总是把字写得又小又轻，看上去团成一团，她把作业本的上下空白处，包括封底都写满了。
作业才卖出几毛钱，就被老师抓个正着，两人都被叫到了办公室。看在两人学习优秀的份上，张老师只批评了几句，点到即止。
林多夕觉得很羞愧，可是小琴却誓报此仇，她恨恨地说：“哼！肯定是韩笑那只白皮猪告的状！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他……”
25
过了几天，江小琴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个手榴弹。
手榴弹是墨绿色的，椭圆形，纹路横纵交错，拿在手上沉甸甸的，看着和电视上的一模一样。
小琴高举着手榴弹，追得韩笑满教室鸡飞狗跳。她嚷嚷着要同归于尽，吓得韩笑有多远躲多远。看到韩笑像被打败的公鸡，江小琴得意极了。
可惜她得意得太早，没到放学，她就被韩笑举报了。
张老师从江小琴的桌屉里掏出手榴弹，左看右看，然后板着脸说：“这个我先没收了。以后太仿真的玩具，别带到学校里来，避免引起恐慌……”
老师走后，韩笑心虚地抱紧桌子，“我……我怕你炸死我的鸟。”
他新带了一只小黄鹂，鹅黄色的羽毛，小巧精致，叫声悦耳。他视若珍宝，就藏在桌屉的小笼子里。
“你是白痴吗？”江小琴气得冒烟。
第二天一早，韩笑的小黄鹂就被老师没收。韩笑气得拍桌子，却拿江小琴无可奈何，于是柿子专找软的捏。只要小琴不在座位上，他就欺负林多夕，扯她的头发，抢她的作业，有时候地上刚洒过水，他会故意把书碰到地上沾满水渍。
更过分的一次，林多夕站起来回答问题，刚一坐下，一屁股直接坐到了地上，她摔倒之前拽歪了桌子，于是上面的书本和铅笔盒一股脑砸下来。全班哄堂大笑，她摔得七荤八素，气得想骂人，却一个字也骂不出来。
可小琴是个行动派，她也不管是否在上课，二话不说冲过来揪住韩笑的头发。两人撕打起来，江小琴越战越勇，韩笑且败且退。
等老师把两人扯开，江小琴的马尾辫被扯散了，披头散发，韩笑的脸上被抓破了好几道，渗着血珠。
事情闹大了。
三个人被叫到老师办公室，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张老师气得够呛，连续几通电话，各种转接叫家长。
最先赶来的是韩笑妈妈。
她穿着天蓝色的毛呢外套，踩着一双五寸的高跟鞋，脖子上挂着一串珍珠项链，看上去珠光宝气。听说韩笑家是小镇首富，镇上最大的玄武门饭店、百货大楼都是他们家的，他又是独生子。看到家里的宝贝疙瘩被打成这样，韩笑妈妈心疼不已，她搂着韩笑左看右看，还从肩上的黑色小包掏出手帕，帮他擦脸。
她原本想找打架的孩子算账，不想对方竟是个女生，还比韩笑还矮了半头，她只好淡淡来一句：“等家长来再说吧。”
紧接而来的是李春华。
李春华像龙卷风席卷而来，二话不说劈头一巴掌，幸好林多夕的头发已经长到脸颊，挡住了点力，看着头发打到飞起，其实并不那么疼。这司空见惯的一巴掌，把所有人震住了。
老师们齐心协力把李春华拉开，张老师赶紧解释：“林妈妈，你别生气，我看你误会了，是江小琴和韩笑同学打架，不关林多夕的事。”
“不关她的事，叫我来学校干嘛？”李春华怒气腾腾，“我家儿子还发着烧呢！一刻都离不开人，你们倒好，三天两头找家长！什么都让家长来管，还要老师做什么？”
张老师压着怒火，放低声音说：“事情因林多夕而起——当然，她也受委屈了，所以想让家长一起来聊一下。你不要进门就打人，孩子不是这么教育的……”
“你们几通电话打到厂里，孩子他爸急吼吼地赶回家，我还以为出大事了，能不着急上火吗？”李春华擦了把汗，甩在地上，抱怨说：“我马不停蹄地赶来，结果就屁大点事，老师你看着办吧，我炉子上还熬着粥，煮焦了屋里要起火的，没事我先走了。”
大家转向林多夕的目光，充满了同情。
江小琴悄悄拉住了林多夕的手，试图安慰她。林多夕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两人像对暗号一样眉来眼去。张老师显然被李春华气着了，她脸色发青，半天都没注意到她们。
苏月琴最后一个赶来。
林多夕有阵子不见她，感觉人瘦了一圈。她穿着一件红色的风衣，显得很时尚，脸色却有些憔悴，她没有画口红，也没有擦粉，两侧脸颊现出了几颗雀斑。
苏月琴连声道歉，可是韩笑妈妈却不买账。
“俗话说得好，打人不打脸，你女儿打得我家笑笑都破相了，你们家有没有人教？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能这么凶……为了安全着想，我建议做家长的把孩子领回去，自己教好了再带出来，要不学校直接开除也好，免得害人害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