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口答道:“好。”
江越扇不满意他这个敷衍的答复。
仇真一弯曲着双指,轻轻敲了下她的脑袋:“我真的记住了,你也是。”
江越扇捂着脑袋,轻哼道:“这天下你找不到比我心志更坚定的人。”
“你就吹吧。”
江越扇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绝望地看着桌上的纸笔,为了提高写字速度,她的字迹已经到丑绝人寰的地步了。
照目前的进度,她要抄到猴年马月去。
江越扇下了床榻,准备出去透透气,一开门,一阵寒风强势吹来,吹走了她所有的疲惫和困倦,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雪簌簌地落着,在月光之下,掩埋了青砖,鸡鸭安静地蜷缩在檐下。
萧霁伫立在院子里,发丝微微翻动,墨色的伞几乎要被雪染白了。
“师弟。”江越扇惊讶。
江越扇没问他站在外面干什么,只是叫他进屋,听着踩在雪上“嘎吱嘎吱”的稀碎声响,接过他的伞,抖落上面的雪花。
这人不知道在雪地里站了多久,手掌冰得可怕,一身寒气。江越扇把小暖炉塞到他的手里,带着他坐到床上,给他披上毯子取暖。
“怎么不叫我开门?”
萧霁微微抬头,道:“我睡不着,就随便走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见师姐房间的灯还亮着,想起你要抄写考卷,我怕打扰你。”
烛火摇曳,忽明忽暗,微弱的光芒照耀在他的脸上,江越扇分辨不出他话里的真假。
她只是问:“为什么睡不着?”
萧霁没有回答,他拿起桌上写了字的宣纸,“师姐抄多少遍了。”
江越扇坐下,尽显颓然,长长地叹了口气:“二十六。”
“我帮你抄吧。”
江越扇拒绝了:“我自己能抄完,你在旁边陪着我就行了。”
屋里暖洋洋的,江越扇继续奋笔疾书。
萧霁一只手撑着下巴,目光静静凝视着她,她只追求速度,不在乎字的美丑,写字的时候,嘴唇一张一合,似在默读抄写的内容。
他打量屋里的陈设,简陋至极,完全看不出是个姑娘的闺房。他的视线又回到江越扇身上,她似乎格外钟爱粉蓝色。粉蓝色的床单枕头,粉蓝色的衣裳发带。
墙上挂着几幅画,画的也是粉蓝色的小花,只有角落那幅,鲜艳夺目的黄色,与整个房间的色调格格不入。
应当就是师姐说的黄木香花。
江越扇约莫半个小时抬一次头,问他:“你无不无聊?要不要回去睡觉?”
他朝她笑笑,摇头。
江越扇醒来已是傍晚,萧霁不知是何时离开的,抄写好的纸张置于桌上。江越扇心中大惊,她记着自己闭眼前还有十几遍没抄完。
她看了看,一百遍不多不少。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写的,萧霁还特意模仿了她的字迹,她甚至分不清哪张是他写的。
内容江越扇烂熟于心,抄不抄那十几遍对她来说都没差。
她抱着抄写的作业去清姌殿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