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衍盛上前想拍拍他的肩膀,看到地上的水痕又停下脚步,“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李初璞把包里的东西挨个摆在桌面上,脱下T恤和包一起挂上衣架,“前几天吧”,他沉默片刻,向一旁飞快地瞅了一眼,“这雨真是说下就下,大的离谱,你们今天什么时候来的?”
“快擦擦,别感冒了”,简参低头上划没有新消息的聊天界面,“我一直在宿舍。” 他担心妈妈淋雨,又发了一条过去。
任衍盛给李初璞递了包纸,“刚才雨不大,回来的时候没走几步。”爸妈和保安打了招呼,一路把他送到宿舍楼下。
手里的洗漱用品已举了半晌,任衍盛和简参先去了浴室。
雨点摔在窗子上砸出大片大片的水迹,李初璞艰难地扒掉牛仔裤,吸饱水的布料扔在地上,像团出一个孤零零的沙丘。
***
寝室熄灯,简参看了眼手机,不重要的App总有新通知,自己在等的消息杳无音讯。
第一次离家躺在陌生的床上,夏天蒸腾着温热的水汽,宿舍很小,空调机的声音在熄灯后更清晰,简参睡在下铺,灯光透过窗帘映在蚊帐上,他睡不着。
“任衍盛?”简参小心地踢了踢上铺的床板,“你睡着了吗?”
“嗯……嗯?”任衍盛的声音含混不清,木板吱吱呀呀,他翻身面向栏杆,“怎么啦,还没睡着。”一句话没几个音就吞了大半,脸贴着枕头,吐字都瘪瘪的。
简参没说话,估摸他的还没睡着就是快睡着了。
“怎么啦?”任衍盛又问了一遍,在上铺含含糊糊的,说出来只是三声有音调的哼哼。
“没事,睡吧。”简参躺在床上,盯着蚊帐上的一个个光斑,大概是光穿过树叶间隙留下的印记,空调向下送风,那些幻化出来的白色蝴蝶就随风起伏。
旁边的床咯吱咯吱,门“咿呀”转开,简参从蚊帐里探出头,在漆黑的视野里看到李初璞推门的背影。
深夜寂静无声,只有走廊尽头的卫浴间吹来隐约的嗡嗡,简参循着声音走近。
水泥地上到处是洗浴后大家踩下的水渍,昏暗灯光下散着几块不规则的反光,吹风的声响来自靠近门边的角落。
为了方便吹头发,公共吹风机都安得高,李初璞举着今天踩湿的旧鞋,正在一遍一遍地,从里到外尝试吹干。
简参站在原地没动。
“把你吵醒了?”李初璞发现人影,吹风机戛然而止。
“没睡着”,简参走近他,想解释自己只是出于好奇,两个人面面相觑,简参只好装作起夜,路过李初璞进了卫生间。
吹风机没再响起,简参出来的时候,李初璞还在那等着。
“我怕晾不干”,李初璞没再吭声,水龙头老旧,关紧也仍在滴滴答答。
想起李初璞空荡荡的衣柜,简参那句“明天先换一双”终究没有脱口而出。
简参总能在李初璞身上看到和自己的相似的窘迫。
“给我看看”,简参抽出鞋舌,洗得模糊不清的水标上,隐约能看到和自己相同的码数。
顶灯穿过睫毛,在简参的眼下映出两道弯弯的阴影,“有点巧诶,我们码数一样”,他把鞋递给李初璞,“我只带了两双鞋,你别告诉别人哦”,简参的睫毛忽眨着,轻轻擦净瞳仁的光亮,“有双和你这个差不多,明天穿我的吧。”
李初璞捧着鞋跟在简参身后进门。
床铺下摆着鞋盒,任衍盛那侧满满当当,简参只有两个整齐地叠在一起。上面的那个只有些撑鞋的废纸,简参把下面那双递给李初璞,又把东西规规矩矩摆回原位。
他躺回床上,再次尝试入睡。
简参闭眼几分钟又睁眼,属羊数到一百,开始数蚊帐上的小格子,万籁俱寂,他只能听到任衍盛均匀的呼吸声。
不知过去多久,他忍不住拿起手机,周遭黑暗中,微弱的白光也无比刺眼,他猛眨了几下眼睛,在开合夹缝里看到妈妈的信息,收件时间是半小时以前。
“早就到了”
“忘了说,常用药在行李箱隔板的网兜里,记得拿出来”
简参看了眼柜顶,盘算着明晚回来别忘了,聊天框又弹出一条新短信。
“虽然大多时候我回来你都睡了,但你真去外地上学,回了家我还挺不习惯的”
“在外面自己照顾好自己,有困难不要藏着,什么事情都要第一时间告诉妈妈”
简参怔怔地看着屏幕,侧身把脸埋进枕头里,眼泪蹭在枕套上,半边脸都湿漉漉的,他举起手机,仰着头,眼泪在颊边留下转弯的痕迹。
“妈妈永远给你留着退路”
简参,或许,你也赌得起。
说是家长带他们去,实际两个小孩一进园就疯得看不见人影。简参还一步三回头,大声喊叔叔阿姨我们在这边,任衍盛扯着他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