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铺了救生气垫,我爬都会爬到救生气垫的范围外去跳!”
“就今天了,我不可能在给这个病一点儿时间了!”
“我今天就放话在这里了,你们听着,要么陪我的身体一起死,要么就乖乖给我痊愈!”
卢正义挂了电话,茫然的听着他吼了半天。
“什么跟什么?”
他摆摆手回着,“就这大厦这么高,救生气垫救得了你?你等着就是了。”
周子允疑惑的坐在围栏上,好一会儿,他明白了卢导是什么意思。
因为他看见,剧组的其他人正大包小包的扛着摄影机和灯光跑上天台,之后就娴熟的架着机位和灯光。
但那几个补光的大灯打在他身上的时候,周子允觉得卢正义有些冷漠、有些无情。
“不是,什么意思?”
别说上头的周子允,就连下边跟着剧组其他人一起上楼的黄芸莉都有些茫然,“现在这是要拍摄最后一段?那安全措施呢?在这么高的地方拍戏,总不能什么安全措施都不准备吧?”
她说着,就像朝围栏边走去,瞧瞧清楚。
黄芸莉明明记得之前卢正义说过,最后这一段的拍摄要延后到明天,到时候把安全措施准备到位再拍摄。
“别过来!”
但她一靠近,上头的周子允就打算站起身。
那圆柱形的铁栏杆,又那是能站得稳的,这一下他差点就直接掉下去了。
他摇摇晃晃好一会儿才稳住了身形,重新坐下了。
可这动作,却把黄芸莉吓了一跳。
“回来回来。”
小薇赶紧把她拉回去,“你这已经杀青了,别进镜头啊。”
“可是……”
黄芸莉还打算说些什么。
但猛地,她发现自己身边的薇姐说话好像有点……兴奋?
她恍惚的转过身朝四周围看去,旁边,其他正做着准备的人同样也有些兴奋。
他们在兴奋什么?
当然是兴奋能久违的见到卢正义动手。
剧组的其他人一直以来都清楚,卢导不是一个普通人,但具体有多不普通,他们很少能见识到。
毕竟如今是和平时代,很少会出现一些需要一个修行人去表现的时候。
上一次集体目睹,还是卢导在台城跟那些乩童对峙的时候。
那一次他们没有看明白。
而现在,他们终于能再一次看到了。
“行了,周老师,准备开始了。”
卢正义眼看着机位架好,朝着上方还显得有些呆滞的周子允比了个''ok''的手势。
“……好好好!”
周子允面对这一幕,老实说,心情很复杂。
不过那一身在等待时,差点被冷风吹灭的火气,再一次上涌了。
“怎么演来着?什么台词啊,忘了,早忘了!”
“治病?我一个心理医生都得病了,我怎么知道怎么治!”
“控制自己?我怎么控制自己!”
周子允重新坐在围栏上,直指着卫康手里举着的镜头大骂着,“现在那鬼就站在那里,我怎么治?我跟她说,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跟你分手?”
“放屁!要有用的话,我早就治好了!她能听我的,我哪里需要坐在这里!”
“这段时间,我他妈真的是受够了!我那么一体面的一个人,我一个精神医生,我每天要提前半个小时起床,打理我的发型,把我的皮鞋擦亮我才愿意出门,现在我是什么鬼样子?啊!”
他破口大骂着,唾沫星子都时不时从嘴里喷出来。
而本来还有些激动的一群人,见着这样的一个周子允,脸上的情绪慢慢收敛了。
特别是黄芸莉。
在场的人都不是那种刚刚入行的新人,或多或少都是有跟过两三个剧组的经验。
现在周子允站在上边,到底是在演戏,还是借着演戏发泄情绪,谁都看得出来。
在剧组里拍摄的时候,他有过几次发疯的经历。
但这是他
他在发泄自己对于命运的不满,在发泄自己对于这份病痛的不甘。
不说精神病,就单说是老年痴呆、残疾、胃癌、肠癌……之类,只要让人生活无法自理的病症,就没有一个人能够接受,心理崩溃是自然而然会发生的事情。
多少病人在分享自己的抗癌、治疗经历的时候,评论区里会有''我如果将来得了这样的病,我宁愿死了也不愿意在床上躺着''、‘我要是得病了,我肯定不会拖累家人’……这样的话。
这种种情况下,那份精神压力不是谁都能扛得住的。
求生是人的本能,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坦然面对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