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水流的声音。
令人目眩的银色里,有少女背对着她斜倚在水潭中,手中扬起的水花变成了一片夺目的光斑。
光斑散去,画面又变成了另一个身着月白纱衣的神女。
望幽看不清她的脸,却莫名知道这就是天上的神女。神女幽幽叹了一口气,便化作一缕轻烟消失在视野里。
轻烟的背后,突然出现了一双眼睛。
那双眼里霜色尽染,琉璃般的瞳孔中隐隐透着一丝蓝光,仿佛雪山顶上那片终年不化的蓝冰。
它静静地注视着她,仿佛要将她整个人拉进眼中的深渊,沉溺其中,再无生机。
望幽惊的一激灵,突然坐起!
她这才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天然形成的洞府里,周围还有石床石凳,以及散落一地的竹简。
她晃了晃有些胀痛的脑袋,这才完完全全清醒过来。
还真是个幻境。
确切来说,是个不知道坐化了几百年的前辈留下的秘境。
她起身找了一圈,果然在转角的石桌旁看见了躺在地上还未清醒的江空青和赵苑诗。
望幽啧了一声,蹲下身分别拍了拍两人的脸。
“醒醒!别睡了!再睡太阳照屁股了!”
江空青最先睁了眼,表情还有些迷茫。
不等他说话,赵苑诗跟诈尸了一般坐了起来,嘴里还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救命!杀人了!”
望幽被吵的头疼,她摸了摸饱受魔音摧残的耳朵,采用最直接的方法消除了噪声。
她一把捂住了赵苑诗的嘴。
“行了,你这不活着呢么。”
江空青也终于缓过神来,摇了摇头苦笑道,“没想到我也跟着中了招,多亏了望幽你解困。”
望幽却是无所谓地摆了摆另一只空闲的手,“行了,咱俩谁跟谁啊,你搞这么客气,我下次都不好意思找你喝酒了。”
江空青骤然一笑,“行,大恩不言谢,只要你开口,好酒管够。”
这一笑,色如春花,当真夺目,更是衬的这简陋的石头洞府都变得雅致了起来。
跟幻境中的秦王不同,江空青的长相更为清俊,眉心间也多了一抹红印,显得整个人气质更为舒朗风流。
赵苑诗被他笑的都忘记了尖叫。
望幽放下了捂她的手,调笑道,“三师妹,你别刚出幻境,又一脚踏入迷魂阵。”
赵苑诗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眼江空青。随即又想到幻境里她的所作所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冲她怒吼道,
“望幽!你居然捅我!”
她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敢拿刀捅她!
望幽挖了挖耳朵,一脸无辜。
“我不捅你还能指望着你自己捅自己?还是你希望是江空青捅的你?”
就他们俩搁幻境里扮家家酒的样子,怕是等自己都化成白骨了,他俩还出不来呢。
赵苑诗被她怼的语塞,支吾道,“那你就不能换个方式破境?”
望幽闻言有些无语。
倒是江空青替她解释道,“还真不行。这幻境就是这洞府的主人坐化时所留,意在考验闯入之人的心性。”
他站起身,扶起身边的赵苑诗。
“他将入境之人的性格完全翻转,诱导我们作出各种违背本心的决定。若是真的一直在幻境中沉溺或者因此造成死亡,那我们现实里或许就真的醒不过来了。”
望幽生性洒脱,在幻境中变成了自怨自艾的纠结性子。
他自认还算谦逊,却在幻境中变得自大又独断。
而苑诗师妹虽然娇纵了些,但是本性不坏,行事更是直接,不至于像幻境中那般歹毒心机又扮作柔弱。
扭曲本性,编纂记忆,就是要看他们能不能看破虚妄,找回本我。
“这幻境怕是会一直运行,直到闯入者全部死光。所以望幽在不被控制的前提下将我们都杀死,才是最快最直接的破解方法。”
江空青看向望幽,眼里都是赞赏。
赵苑诗却有些不服气,挽尊道,“若是她不杀我们,我们未必不会在之后用其他方法破境。”
望幽随手翻着桌上的竹简,头都没抬地说道,
“我要是不杀你们,我自己会被控制着自戕,江空青会跟你反目成仇,杀了你,最后他自己老死在幻境里。这样玄清门和越凌宗就可以双双来替我们收尸了。”
“你怎么知道!”赵苑诗有些气她拆台。
“喏,这里都写了。”
望幽扬了扬手里的竹简,那竹简封面上赫然写着:《霸道王爷在我死后爱上我》。
赵苑诗一脸吃瘪,江空青脸上也有些无语。
倒是望幽翻竹简翻得挺乐呵,没想到几百年前就流行这种狗血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