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内就从这铺满了水泥沥青的地板下钻了出来,看起来似乎有一些坚强在身上,可是它对这个世界有意义吗?”
蕊蕊想说一根草而已,能有什么用呢?但是她立刻在抬头见看到了目击所及之处但凡有一毫米缝隙的地方,都有这些不知名小草娇弱的身影。
“不用半年,这里就都会被植物占领了。你说他们是好的还是不好的呢?他们每个个体会思考自己的意义吗?如果有人像我一样随意地折断了几根,或者放火烧了整片林子,你说他们还会继续生长吗?”
“可是有些人说,繁衍才是人类的目标,创新才是人类的目标,探索宇宙,传承文明才是人类的目标,难道人类不用做这些只要活着就好了吗?”
“非也非也,”尉迟指向头顶开着花的绿化树。“你瞧,它开花了,开了花它变得美丽,对于自视甚高的人类来说它好像就有更多的意义,于是它被单独‘圈养’了起来,它对于树林的意义并没有改变,它还是它,在地球的角度来说,地球不在乎一棵树的生死或是开花与否,十棵树,百棵树,千棵,万万棵树呢?整个大陆的树都没有了呢?你觉得地球会在乎吗?”
“地球当然在乎,如果没有了树,其他动物都活不了。”
“那你觉得地球在乎其他动物的死活吗?”
这个问题让李蕊蕊愣了一下。
“难道不在乎吗?”
她看向尉迟簪绅,却见尉迟闭着眼睛享受着太阳照在脸上的温暖,这时候一朵“雪花”正好落在他的眉间。
“不在乎的,地球本来就不是树木建造的,也不是人类建造的,也不是大象、狮子、秃鹫或者长颈鹿建造的,他们都是地球的附属品,有了是一个样子,没了是一个样子,但是地球还是地球,毕竟对于这些东西来说她基本就是永生的,但是对地球来说,他们等同于你每天换上的衣服。”
“那……我们的存在竟然毫无疑义吗?因为太过渺小,所以我们就没有意义?”
“不是的。”尉迟突然一把手把蕊蕊拦住,两个人并排坐在被屠杀之后的城市街道上,好像两个垂暮的老人在长椅上看风景。
“站在星球级别的角度万物都是渺小的,可是站在你们自己的角度呢?”
“站在……我的角度?”
“对,你,这根小草,站在你的角度呢?”
“……”
“你出生了,以万万分的概率让你作为人类出生,你会哭,世界就有了声音,你会饿,世界就产生了食物,你长了眼睛,世界就产生了风景,你有呼吸,空气便流淌着进入你的身体,你的心脏在跳动,世界就变得活了起来,站在地球的角度你基本毫无意义,可是站在你自己的角度,你才是全世界。”
新奇的看法让失去了情绪的蕊蕊也能感受到心中有些什么热泪地翻滚着,她明白了什么,似乎也有了些力气。
“对于地球来说,你的形成只是它表面能量转换之中十分微不足道的一个短暂存在,可是对于你来说,这就是一生。
而你,有权利过上让自己满意的一生。”
尉迟把刚刚被李蕊蕊甩回来的那团柔软又脆弱的东西放回她的手心。“你既然已经是个人,那么吃饱、穿暖、有安全的居所,有行走各处的能力就是你对于自己的身体最基本的照顾。而……”他大手点一点放在蕊蕊手心里的那团柔软物,“……而你经历了喜怒哀乐之后还能维持正常的情绪运行才是对你的精神需求的最好照顾。
了解你自己,放过你自己,别让你‘杀’了你。”
说及此处,尉迟叹了口气。
蕊蕊看着手心里因为过度翻涌被尉迟拿出来的情绪,明白自己因过激的情绪伤害了自己,她微微蹙眉想了想,手上用力干脆把这一团柔软捏得粉碎。
这让尉迟都吃了一惊。
“不要了?”
“不要了。”
蕊蕊木着一张脸,她经历过于敏感带来的伤害,又经历了被对半剥夺情绪之后的轻松,这次她亲手将所有的情绪自我抹杀,虽然思路上前所未有的清晰,可是却也并不觉得轻松。
“并不是解脱,对吧?”她问尉迟簪绅,对方背靠长椅仰面笑了一声。
“当然不是!虽然你作为一个自由的个体,有满足肉身和精神世界的权利,可是你对应的精神世界被别人拆成了这个样子,你原本自然存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被别人破坏了,你当然应该觉得难受,觉得放不下啊!”
尉迟在蕊蕊耳边倾诉:“你是你,可是你不仅仅是你,你是父母的女儿,是爱人的妻子,是孩子的妈妈,这些在你在情感上的寄托等同于肉身上的肢体,别人都来剁你的手脚挖你的心脏了,你却气得自己撅了过去,断了反抗的权利,你这是在无视自己活着的意义!”
他的话并不大声,可蕊蕊却觉得如雷贯耳。
“你的丈夫是你爱意的具象,你的孩子是你善良的具象,你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