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川这一觉睡的很不安稳。
耳边充斥着说话声,哭声,哀叹声,以及形形色色的低语。
梦粘稠又痛苦,纠缠着不让他醒来。
眼皮宛若千斤重,连动个指头都很难,难言的痛苦充斥着他的每一个神经。
鼻子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直到有那么一刻,伴随着一声长长的“滴”声。
痛苦结束了,周围的一切也安静了,易川觉得自己开始下坠,纵然四周一片黑暗,他依旧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正堕入黑暗。
他现在想明白了,自己大概是死了。
他想挣扎,但却没地方使劲,他想高喊,却张不开嘴,他能做的只剩下恐惧,恐惧于坠入无垠的空虚。
“死是什么?”
易川思考过很多次这个问题,也夸赞过无数对于生死定义的金句。
有人把死比作凉爽的黑夜。
直到他亲身感受死亡。
这算哪门子凉爽的黑夜,他不想死,他不想坠入时间空间之外,不想堕入无边无际的『空』中。
直到有那么一刻,他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抓住了。
下一刻,坠落到达了尽头,他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肉体的剧痛让他欣喜若狂,充斥着鼻腔的血腥味以及周围浓郁的体臭味让他趋之若鹜。
他大口呼吸着浑浊的空气,用力张开沉重的眼皮,感恩光驱散黑暗的力量,赞美生命的神奇。
还没等易川感恩完这一切,他觉得自己被踢了一脚。
“老大,补进来了一个低语者,现在要叫醒他吗?”
易川眼前一片模糊,涣散的瞳孔努力的对焦。
他听到了一个脚步声从远处过来,等他眼睛对焦时,一个男人的脸挡住了刺目的灯光,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男人一脸凶相,脸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贯穿整个面部。他的目光还算和善,五官立体,穿着一身干练的作战服。
“这不已经醒了嘛。”
疤脸男张开手在易川的眼前晃了晃。
“别睡了,老子在这个破地方等够久了。”
易川很确定自己不认识这家伙,可不知为何,脑子里出现了一个念头,嘴巴下意识的用嘶哑的声音叫出了两个字。
“奎木?”
疤脸男表情顿时僵住。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他皱起眉头,整个脸凶相毕露。
易川被吓得一激灵,努力的想支撑起身子,远离这个可怖的男人。
但他失败了,他依然不能很好的控制身子,更诡异的是,他的脑袋居然被一个金属头盔完全锁住,除了眼睛和嘴巴处留了空隙,别的地方完全包裹在头盔里。
被称作奎木的疤脸男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失态,他放松了表情。
“别怕,老子只是长的凶点,没恶意。你好好想想,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这很重要。”
“我不知道……脑子突然冒出了这个名字,这是哪里?”易川如实回答,他其实没有太害怕,惊悚的东西他看了不少,不会因为一个凶相的男人怕的说不出话。
让他感到困惑的是,他的声音变了,虽然沙哑,但音色完全不同。
他抬起手,手也不一样了,指节修长,无比消瘦。
“我这个老宅男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瘦了?!”
眼前的疤脸男挠了挠头,神色复杂的看着易川。
易川分明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压抑的惊喜,和深深的困惑。
“你没有记忆吗?那就麻烦了……”
他对着房间里另一个人道。
“强子,你和他解释吧,老子面相吓人,一下子也说不清楚,我先去外面吸一根,有状况喊我。”说着,他比了比手上的烟卷,“稍微温和些吧,低语者,身体素质看起来很差,别动手动脚的,折了太麻烦。”
“好的老大”被称作强子的男人一口答应了下来。
疤脸男穿过一个破旧的木门,走了出去,他嘴里嘀咕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里是个木屋,头上挂着一盏昏暗的吊灯,破旧却充斥着诡异。
易川被扶了起来,他透过头枷的孔洞,看清了这个被叫做“强子”的男人。
这家伙看起来倒是和善不少,黑发黑眼,东方人的面貌。
“别怕,老大就是长的凶点,别在意。”
易川眼里充斥着不信任。
“你是谁,我在哪?”在他记忆中他应该是死透了才对,这里看起来也不像是医院,眼前这两人他素未谋面,这里一切都情况都在指向唯一的可能。
“我叫强良,这里排行老六,老大叫奎木,现在你是新的老八了。”强良回答道。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为什么我就成老八了?”易川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