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王眼里有着万古。
易川自诩人活两世，可他寥寥几十载的人生在黑王眼里就像一串不值一提的泡影。
易川清晰的感觉到，那只眼睛正审视着自己，自己在他的面前毫无秘密。
“不，你很好。”豪迈的王忽然大声称赞。“你不是谁的仿制品，你就是你，不用与我相比。我是败寇，被锁在这方天地，再无任何长进。而你，你的传奇才刚刚开始。”
易川苦笑，纵使面对这个半步破界的传奇人物，他也并不畏惧，而是向对着一个老友侃侃而谈“传奇？我一个毫无力量，连求存都困难的人，谈何传奇？”
易川看向那只眼睛，这一刻，他看到了眼睛的主人，一身豪骨，英武不凡的黑王。
“力量？”黑王笑了“我会给你力量，这裂界之中都是你的力量，倘若你一日破界，普天之下皆有你的力量。”
“而力量其实就是暴力，不好的人得到了暴力，那是一场灾难。如今这世界，看似一切有条不紊，但从未改变的是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在这个世道中，道德束缚会成为获得力量路上的枷锁，知道如何吃人的人，才能成为人上人。”
“头顶上那些神，都是用无数的血肉铺出来的。”
“纵使天纵奇才如我，如白帝，我们一丝不苟的践行着自己的道，所做之事皆问心无愧，最后就落得现在这个下场。”
“我们是愚蠢的，太过纯粹，为了道而生，也注定为了道而死。但你不一样，你沾染着世人的浑浊，又糅杂了我们的纯粹，你能像白帝一样看透视物的本质，拆解一切，以理服人。又能像我一样冲冠一怒，血染苍穹。你可以不择手段弄脏双手，但却依旧坚守着本心。”
易川愣了一会才道“我还从没被人这么夸过，我自己都不觉得我自己这么厉害。”
黑王畅然大笑，对着易川继续道“你谦虚了。在给你我的力量前，我有最后一个问题想要问你。你来到这个世界，经过几日的见闻，现在的你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了吗？”
“想要什么？现在的我，想要什么？”
这个问题问住了易川。
他自己也不清楚，到目前为止，他行事的动机是什么。
是单纯的想活下去？
经历过一次死亡的他，真的有那么惧怕死亡吗。
哦，他知道了，他是惧怕像上辈子那样不明不白的死亡。
但是那之后呢？这是易川走到这里的动机吗？
不对，在这种环境中，安分的当个透明人才是求存最稳妥的办法，贸然的答应奎木的请求就像在找死。
这个问题让易川陷入了思考。
“我到底在追寻什么？像和书中那些穿越者一样睥睨群雄，登上顶峰？可我并不觉得平凡是什么坏事。”
“我上辈子从未和人建立太深的羁绊，因为我不需要，也很麻烦，不如游戏角色，复杂但却忠诚，我写什么代码，他说什么话，做什么事。”
“我不需要别人，所以我不需要相信别人 ，天下如何世道如何与我何干？”
“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弱小的我无力独自生存，我已经和裂界的人建立羁绊了。小狐狸也好，死去的莫梁也罢，我会因为他们的遭遇感到揪心，为他们思考这个世道的不公。”
穿越后的一个个人影从他脑海中闪过，最后定格在了奎木问自己的那个问题。
“你觉得，你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易川似乎找到了答案。
“我想要与我为善者，不因其善而遭罪责。与我为恶者，不得逍遥于这世间。”易川眯起眼睛。
“我不是好人，但绝对不是恶人。我自私，但不自利。”
“我想要活下去，我想要追求我自己内心的自私的公正。为此，我需要力量。你说得对，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而想要追求内心的公正，不屈居别人，需要的是睥睨一切的力量。”
黑王笑的更大声了“对，也不对。除了力量外，更重要的是凝聚人心啊，一呼百应，方能成仁。”
易川不太懂，他皱了皱眉，说道“大道理太空了，还是说点实际的吧，奎木让我问你，额怎么样才能替代你，他想出去，他想看看外面的阳光。”
黑王笑道“替代我？好大的口气。看来哪只蠢狗也很喜欢你，倒是少见。不过现在不行，还不是时候，对不住他，但只能让他再等等了。”
“再等等的意思是，我可以替代你，但是现在不行，是么？”易川问道，他想要一个更准确的答案。
“活下去吧。”黑王没有直接回答易川“活下去就知道有多少人在为了你而努力。我很羡慕你，从你诞生开始，你就不是一个人。”
“搞了半天，弄这么大排场，又是个谜语人”易川在心里忍不住吐槽。
“不说是为你好。”黑王似乎能看透易川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