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通州河放花灯,最灵验的啊,就是这姻缘了!”
一听这话,姜雪宁便暗戳戳起了心思,只是现下她还没有正式同张遮表明心迹,因而便想要端着回绝一番。
不料张遮却先一步开口了,他轻轻颔首,道:“有劳老先生了。”
姜雪宁张着的嘴又闭上。
她转头,怔怔去看张遮。后者却没什么多余的表情,神色依旧那样寡淡,仿佛只是简单为了感谢罢了。
没出息!
太没出息了
姜雪宁哼了一声,轻轻跺脚,转头去挑屋内的花灯了。
见过好的,对通州这些自然不怎么感兴趣。只是为了图个好彩头,姜雪宁便随意挑了个花灯,拎到前台边。
“姑娘先写吧。那边去了啊,就没地了。”
老者笑盈盈递了支蘸了墨的毛笔来,一面看着她写,一面慢慢地笑道,“我的孙女也和姑娘一般大。不料姑娘却已成亲了。赶明啊,可得催催她去。”
姜雪宁手中的笔险些没握住,蓦地一抖,那个愿下的心便留了长长一道墨痕。
“……我与那位公子,并未成亲。”
老者看着她手一抖,原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心道不应该啊。再听姜雪宁说,登时便明白了。
“都是过来人。我看那公子年轻,人也是个端正的。你们啊,也不过差临门一脚喽。”他笑眯眯的,像是想起了自己少时的恋人,神色松弛下去。
“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不都是那样吗?”
姜雪宁一愣:“哪样?”
“就像你们那样。”
老者意味深长地丢下一句,便起身去招待其他客人。
也是一对夫妻。
与此同时,姜雪宁正好搁笔。
她望着那张小笺上的“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蓦地就沉默下去。
像他们这样吗?
张遮……也喜欢她吗?
那日大相国寺,姻缘树下,那句“谢天垂怜,再不祈求”忽然从脑海深处钻出来。
张遮,你究竟在谢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