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当晚,皇城戒严,追捕刺客。
却不知刺客早就逃之夭夭。
太师府内,花木掩映间,一男子孤卓而立。
纤长苍白的手指微屈,拿着木棍随意逗弄着笼中的鸟雀。
不久,似是厌倦了,随手一丢,木棍悄然落地,听不到一丝声响。
散发木兰幽香的走廊上,匆匆走近一人,向这男子跪下,抱拳道:
“禀主上,玄部众人已全部撤离。”
男子转过身来,银线勾勒的白鹤随广袖的移动展翅欲飞,殷红的嘴唇微勾,“哦?很好。”
“主上……”下属欲言又止。
“怎么?”男子漫不经心。
“今晚的夜宴,老太爷说您必须前去。”下属为难的说。
“死了人,再办个宴席。办的倒是恰到好处。”男子嗤笑一声,话语里含着讽刺。
“也罢,就去看看皇室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说完,男子想要离开。
突然,下属又出声:“属下还有一事。”
男子不动声色的踩断地上的树枝,“啪”的一声脆响。
属下神色一凛,连忙倒豆子:
“今日遇刺后,斐国公府的三小姐斐落派人探查大公子的消息。她好像知道些什么,似是对此事存疑。”
男子垂眸思忖,鸦青色的长睫扇动。沉默半晌说道:
“那正好,我今晚就去会会那斐三小姐,看看她想做什么,到时再一起做打算。”
下属退下的时候有些疑惑,要是这斐三小姐不来参加夜宴呢?
他挠了挠头发,嗨,算了,主子说不定另有打算。
皇宫,华灯初上。
宫廷夜宴,歌舞升平,推杯换盏。
“斐国公府到!”歌舞的声音弱了下来,斐落跟在斐国公后面,一袭镂金百蝶穿花云缎裙,行走在月华中,身姿纤弱,如梦如幻。
上首,一大臣见此架势,冷哼一声:“斐家真是无礼。”
整个夜宴就差皇上没来了。
落座时,斐落感到一道若有若无的视线看向她,蹙了蹙眉,谁也没看到。
很快她的注意力被分散了,崇德帝来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宴席间跪倒一片。
帝王不怒自威,气势凛然,道:
“众爱卿平身。今日是庆功宴,不必如此拘束。来,朕敬众爱卿一杯。”
所有人举起酒杯共饮。
“斐爱卿啊。”几旬歌舞过后,崇德帝眯眼。
斐国公慢悠悠起身,回道:“臣在。”
崇德帝看到斐国公的慢动作,嘴角微微抽搐,心藏不爽的磨了磨牙。
“怎么不见斐世子?今晚庆功宴最大的功臣可就是他了。”崇德帝面上疑惑。
“犬子刚出门时被一件事绊住了脚,忙去处理,稍后便到。特让臣代其请罪。请陛下恕罪。”斐国公说着要呈拜倒状。
却在一声“斐世子到!”时,迅速直起了腰杆。
众大臣额上黑线根根:……
别以为我们没看到你对皇上装腔作势。
斐季一身黑衣劲装,行动间袍角猎猎作响,空气中若有若无散开一阵铁锈气。
几步走到堂前,跪下:“臣来迟,请恕罪。”
不给崇德帝开口的机会,又开口。
“臣是为了查今日大臣遇刺一案。今晚,臣设计抓到几条漏网之鱼。故此来迟。”
崇德帝眼皮跳了跳,难道是老六掉链子了?我不是让他引大理寺卿去上官将军府查查吗?本想一箭双雕,没想老六和暗一那么不争气。
“不过,还未审出元凶。刺杀朝廷重臣,意图搅乱国政。还妄图捏造赃物,嫁祸给上官将军,幸而被臣和沈大人一举抓获。”斐季沉声道。
“臣冤啊。”上官将军闻声出动,跳出宴席。
崇德帝额角青筋欢快的跳了跳,看来是来迟了一步,真是成事不足。
崇德帝扫视一圈,将目光定在某处,悄然舒展眉头。
“上官爱卿不必如此,这样,徐公子你协大理寺卿一同查案吧。自被朝廷点为状元后,你就一直称病在家,也未受你一官半职,白白浪费了才华,甚是可惜。”
称病?许多大臣都知道丞相家那点破事。
丞相与这个来历不明,自幼养在太师膝下的二子向来不和,不过是将他视作家族弃子,不让他有半点出头的可能。
夜宴不起眼处,被擎天柱遮住的人影,顿了顿,缓缓起身。
恰好这时云散月移,月华倾泻,尽数朝这道人影而去。
暗香浮动,身姿独卓,皎然而立。
一双桃花眼微倦,面色苍白,唇色寡淡接近于透明。
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