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木掩映的院落深处,夜色弥漫,一盏琉璃灯映照着床上的场景。
那人双目紧闭,墨发铺散,细密的汗珠布满光洁的额头,长睫如羽。
嘴唇微动,无意识呢喃:“不要,为什么不带走我?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乌云缓缓散去,满月露了出来,一时光芒大盛。
转朱阁,低绮户。
随着月色的晕染,躺在床上的人墨发染银,长长的羽睫寸寸成雪,修长如玉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一双血色琉璃的红瞳倏然睁了开来。
守在树上的霖风注意到天上的满月,院内明亮如昼。
霖风内心一紧,暗道不好:“糟了,主子。”
他足间一点,几个轻跃来到屋前,屋门已经大开,主子无影无踪,霖风四处找寻,没有头绪。
霖风面色凝重,拿出指节长的骨笛,诡异的音调溢出。
数百道黑影朝太师府聚集,顷刻间就围住了幽兰苑,鬼魅而立,无声无息,与夜色相融。
霖风音色幽若,下达密令:玄部全部出动,去皇城内寻找主子,找到主子后速速通知我,若是来不及,就把主子带到地下分部。
黑影四散而去,刻不容缓。
主子一旦毒发,先是内息暴乱,无法抑制嗜血的欲望,后是内力尽失,受剔骨之毒折磨,随时间的流逝疼痛加重,如骨附蛆,筋脉暴起,血液逆流,在胸口处绘成荆棘之花,久久不散,很是诡异。
他们这些年一直在找寻毒的出处。
霖风决定先去把楚九如给提过来,主子的毒一直是他负责医治。
刚想行动,一银面人悄然落在霖风身后,他一字一句道:
“主子呢?”
霖风内心煎熬,只能丢下一句话:
“肯定在皇城之内,诡竹你去把主子带回来。”而后消失在夜色中。
诡竹岿然不动,良久,一只紫色蝴蝶飞回,他随着蝴蝶往城东方向掠去。
月光如昼,一女孩惊惶逃命,被逼至死胡同。
几个粗短大汉狞笑而来,玉芊芊绝望闭眼。
今夜一过,她定会让柳氏母女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
想象中的羞辱并没有降临,一银发公子踏月而来,红眸如血,手指纤长,屈指成爪,几息之间就拧断了三个大汉的脖子。
玉芊芊怔怔的看着月下神仙,他冷漠的瞥了弱小的她一眼,转身离开。
地上的尸体逐渐变得冰冷,玉芊芊终是忍不住捂面哭泣。
离去时又猛然拔下簪子,插烂了三人的胸口,血溅了她满脸,心中的恨意却愈演愈烈。
斐国公府,洛水榭。
斐落软白的小脸藏在被中,似是听到些杂音,睡得不怎么安稳,想要睁开,却被无形的梦魇困住。
一道剑光闪过,晃醒了睡梦中的斐落,斐落困顿地睁开眼睛。
看到月光下一高大人影正缓缓逼近,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闯入鼻尖。
斐落内心警惕,悄悄握紧了枕下的匕首。自刺杀一事后,斐国公已彻底戒严,围的像铁桶,这个人是怎么进来的?
剑上的血滴滴答答,斐落的心砰砰直跳,是什么人要杀她?
那人举起了长剑却忽然顿住,似乎在思索着从哪下手能让猎物死的更快。
电光火石之间,斐落看清了来人的脸,银发血瞳,正是徐缊!
他这样的反常,看起来像是中了毒。斐落的大脑高速运转,终于想起,徐缊中的毒是:
骨生花!
思考间剑影落下,躲闪不及,斐落被刺中了右臂。
鲜血喷涌而出,斐落疼痛难当,眼看一击不中,徐缊高举屠刀就要落下二招。
情急之下,斐落闭着眼喊:“阿寂!”
近在咫尺的剑收住了,那双漠然的眸子渐渐染上温度,殷红的唇扯开一抹笑。
徐缊桃花眼微眯,语气森森:“你叫我什么?”
在徐缊居高临下的目光下,斐落用手指轻轻挪开脖间的剑,试探着开口,唤了声:“阿寂。”
徐缊听清了这声“阿寂”,恍惚了许久。
面前突然闪过重重黑影,毒素上涌,一时卸了力,栽倒在床前。
斐落听到“扑通”一声,徐缊昏过去了。
斐落劫后余生地喘着气,手脚冰凉的坐在床上,意识到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她扯下衣裙简单做了包扎。
痛苦的呻吟自徐缊唇边溢出,想来是毒已进第二重了。
斐落没有管床边的徐缊,毕竟他深受其毒多年,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她首先出去检查她院内中人,守屋的沉香昏死过去但没受致命伤,院中的几名暗卫已经气绝身亡,皆是一刀毙命,
看着院中的惨状,斐落咬牙切齿,杀千刀的徐缊,斐落恨不能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