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楠行不再说话，放下水杯看着陆迟。
陆迟后退两步，“行行行，我走。”
临走前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安安静静站在办公桌前的庄则。
“老蒋，你也别欺负新同学。”
蒋楠行飞出一个眼刀，“没完没了了还，快走你的！”
闹了这么一通，庄则心底那点上课搞小动作被发现揪到办公室里来的心虚反而淡了。
蒋楠行看着面前安静伫立的少年。
虽然长的确实像老师们八卦中的那样，但其实透露出一种安静的乖巧感。
办公区有一大片落地窗，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把面前的人笼罩在一片白金的光雾里。
唉，蒋楠行又叹了口气。
庄则内心直打鼓。
他现在又开始心虚了。
蒋楠行把陆迟赶走了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眸子中的情绪很复杂。
该不会是在思考怎么他看起来长得乖乖巧巧实际上居然和陆迟那种家伙狼狈为奸啊呸不是，屈服于陆迟的恶势力吧……
他往前走了两步，睫毛乖巧地垂下。
“蒋老师……我上课不是故意要说话的……”
话一说出来他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嘴长在自己身上，什么叫不是故意说话的？难不成还能是有意说话的？
越描越黑，他干脆闭了嘴。
好在蒋楠行并没有注意到他到底说了点什么，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就在庄则以为蒋楠行叫他来其实没什么事的时候，蒋楠行说话了。
“庄则啊，考虑过换个班级吗。”
？什么意思？
他应该不至于第一天转班第一节课后就成了老师眼里的老鼠屎吧……
况且这锅汤还是a9……？
“老师没有赶你的意思，”许是蒋楠行也发现自己说话有点前言不搭后语，赶紧解释。
“a9到底什么情况，你多多少少也应该了解了，不说别的，就是陆迟，他就是最大的不稳定因素。”
他今天一早接到校方专门的消息，有个beta要调进他的班里。
能从beta班里转进alpha，尤其是a9，那一定是有家底的。
但蒋楠行看的真切，庄则本质上和a9的那群少爷小姐们根本不是一条道上的。
更何况又和自己一样，都是个beta，蒋楠行心里升起了前所未有的怜爱。
他怕自己一个看不住，庄则就被那群豺狼虎豹吞的骨头渣也不剩了。
等到大家对庄则的新鲜感淡去，他一个beta，要在alpha班里如何自处呢？
庄则愣愣地听着，除了迟钝到现在才后知后觉地开始委屈，他内心还升起一股莫大的荒诞感。
看啊，连老师都知道把他放进alpha班里可能会发生什么。
庄应山偏偏就是逼他这么做了。
庄则的眼圈有点红。
蒋楠行有点慌。
他只是作为一个beta老师给了庄则一点建议，顺便帮他分析了一下目前的情况。
怎么就把人孩子给说哭了呢？
他揪了几张纸给庄则擦眼泪。
庄则泪珠含在眼眶里将掉未掉，他接过蒋楠行的纸塞进兜里，又努力把眼泪憋了回去。
“谢谢老师，”他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开始摩挲校裤的中缝线。
“但是我自己做不了主。”
沉默，良久的沉默。
蒋楠行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想其实他不该多嘴的。
好像是戳到庄则这小孩的伤心事了。
其实仔细想想就知道了。
庄则明显没有做好转班的准备，如果不是家里安排自己又反抗不了，谁乐意高二下才转班，还转进了这样一个班呢？
但转班背后的原因到底是什么，蒋楠行有点不敢细想。
他拍了拍庄则的肩膀。
他也只能说到这份儿上了，再多的，就成了插手人家家里事了。
“回去吧，老师没什么事了。”
等庄则走到门口，他听见蒋楠行那边传来一声叹息似的低语。
“你是个好孩子。”
庄则的鼻尖又酸了一下。
回到教室他心不在焉地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没看见旁边陆迟神色不善的脸，和后排欲言又止的娃娃脸和虎牙。
童安和晋南对视一眼，都有点摸不着头脑。
不是吧……难不成老蒋今天真的发威了？
怎么迟哥和庄美人一个两个回来了以后都这么魂不守舍的？
陆迟眼睁睁地看着庄则游魂一样地飘回来，飘进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