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吹灭了,外头朦胧的月光透过简易的竹编屏风,又透过纱帐,只给床上带来一点点微光。
不过凤栖的眼睛很快适应了这一点微光,而且能看见高云桐揭开帐子爬上床,学着她刚刚的模样,手撑在她枕边,从上面凝视下来。
凤栖瞪着他问:“你干嘛?”
高云桐问:“求教来了。你说,你父母让我把庚帖填了,是不是意味着我们俩是有‘父母之命’的夫妻了?”
凤栖继续警觉地瞪着他:“我也不知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高云桐面颊背光,下颌线和鼻梁被薄薄的月光勾勒着,他支颐侧卧在她枕边,问:“是的话,我们同床共枕就是合乎礼法的咯?”
那原来不合礼法,你也没坚拒不睡啊!
凤栖对他的虚伪嗤之以鼻:“合礼法,我今日也累坏了,你既然自称君子,总不会做强人所难的事吧?”
高云桐支颐的手也放平了,像只撒娇的猫一样,只以手背支撑着下巴,涎着脸说:“想亲亲你算不算强人所难?”
第 164 章
“算!”凤栖说完, 拉起被子盖住自己的脸。
高云桐隐隐听见被窝里她的轻笑声。
他的胆子就大起来,可嘴上说:“哦,好吧。那我就不强人所难了。”
凤栖闷在厚厚的被子里等了一会儿, 他真是个不解风情的书呆子!居然听见他轻轻地打起鼾来。
凤栖又憋了一会儿, 气哼哼又无处说,只能自己把闷着头的被子拉开。
刚一扭头,就被装睡的那位捧住脸蛋, 笑道:“看样子好像生气了。”
凤栖心里一松, 故意道:“黑灯瞎火的,你能看见什么?”
他的手指轻轻地在她脸颊上抚动, 他的指腹和掌根都有薄茧, 凤栖能感觉自己嫩嫩的皮肤被他的手指轻轻刮擦着,动作越来越柔,她心里不由一阵异样的兴奋。
然而脸上依然要绷住,又说:“你别想诈我。”
高云桐说:“你没笑时,下颌是绷着的;要是笑了,颧骨那里的肉肉会圆嘟嘟的。”
凤栖不由就听笑了,而他也立刻说:“对, 就是这样。”
他大概也很动心,嘴唇凑过来。
凤栖伸手指在他嘴唇上一按,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也能估猜他脸上蜜意的笑一定僵住了。
凤栖说:“刚刚还很君子的模样, 现在就撇过礼法不谈了?”
他没有答话,感觉不出有没有生气。
凤栖撤开手指,轻轻勾勒他的下唇线, 然后飞快地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高云桐连同被子,一把把她的腰揽在怀里, 两个人顿时躺在了一个枕头上。
高云桐靠她极近,沉沉说:“我以为你严于律人,更应当严于律己呢。”
凤栖笑道:“你是君子,我又不是。”
“你就总是这么蛮横霸道么?”
凤栖莫名觉得“霸道”这个词用在自己身上好像不太合适,但又一时想不出换什么辞藻来辩驳他。最后只能笑道:“我从来没有听人把这个字眼用在女子身上。”
“嗯,都谈女子要温柔顺从,男子倒不妨霸道。好像人人都吃这一套,你却偏生要逆转来。”他点评着凤栖的古怪脾性,等她说“那怎么样?”时,立刻接上话茬:“不怎么样。说实话,我也从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爱作的小娘子,觉得不给你三分颜色看看,你大概打算要往我脖子上骑了。”
他口中威胁,但毕竟不是温凌,即便是动作似乎用力了许多,也不过是把她紧紧抱在怀里,觉出她胸膛起伏但不挣扎,就试探着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再然后就得寸进尺开始吻她,一点点轻轻地吻,再渐渐开始有力,最后唇舌缠绵,深入底里,两个人都呼吸不继时才不得不分开。
凤栖眼前迷蒙,有种似想睡又似勃勃兴奋的感觉。但理智永远不曾离开她的大脑,她仍然是用手摸了摸他的脸颊,摸到他下颌上的小胡茬,接着拇指摸到了他的酒窝,于是反复摩挲了几下,确认他确实在笑。
他确实在笑,而且是那种得意扬扬的笑。
凤栖便知道他是在应和她的“作”,试探她此刻的心态骄傲的猫咪看起来喜欢时不时亮一亮爪子和牙齿,但其实更喜欢在安心放心的情况下享受他的有力的掌控。
她尚有些不服,在他怀里挣扎般辗转了几下,道:“你便待如何?”
他声音里不带谑笑,很正经似的说:“我只问你,今日骑了一天马赶路,累不累?”
“当然累。”
他说:“我也怕你累,所以当秉持君子之道。但是你可别再扭了,再扭我就顾不得了。”
“顾不得什么?”凤栖傻乎乎问完,然后自己明白过来,气呼呼把他一推,“明明就不是个好人,可千万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挣开他的怀抱,翻身朝天睡。
说不出来,似乎有点生气,又似乎并不是生气。但这段日子脑子里的事情太多了,身体虽然很累,仍然忍不住胡思乱想。
耳畔,已经听见高云桐匀净的呼吸声,这小贼居然毫无负担,这么快就能入睡了。凤栖心里有些不服气,翻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