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霍珏与魏渊分道扬镳,各自回家。
元冬侯在马车旁,笑着请霍珏上马车,“阿郎,该回府了。”
霍珏挥手,“你们不必跟着,我自己走回去。”
元冬怀疑自家阿郎有什么大病,好好的马车不坐,偏要走路。
主子发了话,他们也不敢离霍珏太近,就远远跟着,那眼珠子都快黏在霍珏身上了。
这个时辰,许多铺子都收摊了,零星还看得见几处摊子,有卖猪肉的、蔬菜、竹篮子……
他们都是普通的农民,从头到脚都透露着淳朴二字。
“老蔡叔,还有猪下水不?”一个身着布衣,胡子拉碴的大块头中年男人,扯着个嗓子在那问。
“哎呦喂,你咋个又要这破烂玩意,我这还有个后腿肉,你要不?”这个大老粗他贼有印象,因为他在自家买了三回猪下水了。
猪下水这玩意又不值钱又臭烘烘的,煮了吃也有股猪骚味味,咦~恶心。
大块头笑着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俺媳妇说了,就要猪下水。”
老蔡叔一听,不由多看他两眼,心想,这大块头怕不是个惧内的吧。
他有点好奇,一边给他拿称猪下水一边问,“刘大郎,你这么听你媳妇的话?”
大块头不是第一次听别人这么提了,他脸皮厚,“听媳妇话没啥不好的,俺媳妇是个旺夫的,嫁给我给俺生了俩大胖儿子。”
老蔡叔一听不得了勒,他就一个孙子,听到别人家有俩大胖儿子,羡慕得勒,“哎呦,你是个有福气滴!”
站在不远处的霍珏也听完了全过程,说实话,他也羡慕得紧,那大块头有俩儿子,自己儿子还没影呢。
想起家里的那个,脸上又露出笑容来,罢了,只要有媳妇在,儿子的就不怕生不出来。
然后他又想到如今的局势,脸上的笑容便淡了。
三月,桃花盛开时,原是春意盎然、百花齐放的季节,应是透露着浓浓喜意。
但天灾人祸纷纷而来,让人不得喘息,北有匈奴蠢蠢欲动,南有倭寇伺机而动,内部皇子争储,再加上陛下身体越发不好,不知哪天就嗝屁了。
霍珏知道仅靠他一己之力无法力挽狂澜,他也没那么大的本事。
唯一不多的优点大概就是惜命,懂得审时度势,保全自身。
所以自从霍裴青把家中事业全权交给他之后,他便把家中产业偷偷转移到桐乡,京城迟早要乱,他可不想变穷鬼。
当然他是个好人,曾三番五次旁敲侧击提醒过魏渊。
魏渊虽然有很多缺点,比如嘴欠、粗心、粗鲁但他最大的优点便是听劝。
但他听劝没用,得他老爹也听劝,毕竟家中产业是他爹管着的。
当然他也是言语暗示,不好把话说明,但他爹是个死脑筋,再加上他家本来就没多少钱,所以没把他爹给劝住。
不过没关系,这么多年跟着霍珏投资了不少产业,因此他手里也有不少的私产,只要平时不大手大脚,够一辈子的温饱。
为了这些钱不流入战乱之中,他全部转移了,现今用的都是他爹的。
“阿月,你可别把这事告诉你娘家啊,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赵意月正坐在梳妆镜前,梳头,闻言,忍不住给他翻了个白眼,“你当我傻,我娘家怎么对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会告诉他们,做梦!”
魏渊其实是相信她的,毕竟他看在眼里,他岳父一家是怎么对自己妻子的,但女人嘛,就是心软,更别说还是她父母。
俗话说,父母哪有隔夜仇的,他也就是怕嘛。
“你别多心,我就是随口一问。”魏渊生怕她多想。
赵意月才不会多想呢,她心大着呢,其实仔细想想,嫁给魏渊后,她就没怎么吃过亏,除了,婆母三天两头嚷囔着要给魏渊纳妾。
“夫君,今儿,三表妹来找我聊天,话里话外都在夸你,我关婆母眼色,似乎有意将三表妹许给你做妾,我就想问问夫君你可愿?”赵意月笑的温婉,话说的也漂亮。
魏渊闻言脸色都变了,要说他最烦啥,莫过于他母亲天天吵着要给他纳妾。
“不愿,不愿,不愿!”魏渊炸毛了,他就搞不懂母亲为何这么爱折腾这事,他又不是没妻子,还需纳妾?
以前他爱看那话本子,也曾听过军营的大老粗说过,说什么后宅女人多是非就多,再加上有霍珏和沈宴这两个榜样,他想学坏也难啊。
霍珏没魏渊这烦恼,傅朝颜也不会有这样的婆母。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们家最难念的经,便是催她生孙子!
这不,祖母今早又催了,说什么她老了,病了,不知道啥时候就死了,死前没啥愿望,就想看孙子出生。
也许是她病的太久,也许是执念太深,这回不只是说说而已,她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