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啊,怎么没有,”蓟那懒懒地挽起袖子,“你们这些世家女,一个个眼高手低,离了丫环啥都不会干,连粉都扑不好。还得我出手,给你上个妆。”
半晌。
“这就是传说中的……猴屁股妆?”沧澜望着镜中自己脸颊上,红彤彤的两圆团,“小蓟师兄,是修真界的流行奇怪,还是你的品位独特?”
“什么猴屁股妆,这叫寿桃……不,仙桃妆!”蓟那干笑了两声,灵机一动,“这是凡间最流行的庆贺妆容,什么祝寿啊,家里有了喜事啊,客人都要涂这个妆以示尊敬的。咱们来到凡间,自然要入乡随俗,把每个细节都做得圆满。要不然被人发现了身份,咱们三人横尸街头,那该多冤啊。”
“你要不提任务,我还真忘了。”沧澜忍不住凉凉地刺了他一句。这一行来,怎么瞧怎么不靠谱,更与苏砚心一贯的行事大相径庭。他要么按兵不动,一动便迅如雷霆,一击即中,几乎不给人二次反扑的机会。而且东海那般大事,他也说封道就封道,说抄检就抄检,如今过了一月有余,来往的贸易损失至少在千亿灵石级别左右,他也扛下来了。
再看看自己这支来林州玄水调查的队伍……三人一宠,两筑基一练气,就算他们各自身怀秘法有挑战上一境界的可能,加起来也不够一个元婴的开胃点心。如今一个月才行到半路——此时她选择性忘记了是因她受伤沉睡了大半个月导致的——就当养伤来散散心好了。
那个古老相传的笑话怎么说来着,我跑不过敌人,难道跑不过同伴?
她抬眼一瞧,只见蓟那坐在马车口向外张望,双肩微微耸动:“小蓟师兄,你这是做什么?”
蓟那头也不回:“澜师妹,我在等赤药回来。”
“赤药师兄去哪了?”她撩起帘子,向外张望,“你看,在那里!”
二人从马车上跳下。只见不远处,一群三尺来高,穿着半新不旧衣服的小孩围成一圈,正叽叽喳喳对里面的人说着什么。被围在中间的人正是赤药。小孩子童声那特有的穿透力,都扩散到沧澜这边了,刺得她脑仁直疼。然而赤药依旧是满脸笑容,耐心地说着什么,还从袖中取出一把糖块,分给周围的孩子们。
蓟那看着这一幕,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句:“真好啊。”
她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蓟那触到她的目光,笑道:“听说澜师妹家教严,整天拘在屋子了,看来是真的。”
“宫中在各地设有‘司农监’,负责调理气候,广种薄收,因着他们年年施法的缘故,这几百年风调雨顺,从没有大的灾害,年年丰收。自然,作为这一行为的酬劳,司农监年年要收走大半的粮食,不过剩下的,也够农民一家老小吃饱喝足了,过年还能买两尺红布,割几斤猪肉带回家。”
“澜师妹,你是怎么想的?”
“咱们门中,是控制了一些有特殊出产的小世界么,比如真水界极炎界什么的,那里环境不适合产粮,把粮食调过去加速人种繁衍,好开采更多的特殊材料……不过我觉得,这当中还有一些别的问题,比如那些类人生物,因为适应环境进化,不一定能消化这里产的粮食。还是你们培育了一种全新的人种?”
“哈哈哈哈,”蓟那惊异地看了她一眼,“澜师妹的想法,倒是别出心裁,我问过很多人这个问题,还没有人提出这般的见解。不过这的确是典型修士的思维,也很有理有据。有人跟我说,这是宫中为了邀买人心;也有人说,这是还真宫体恤子民,德泽天下。”
“一个阴谋论,一个马屁精。”
“说得妙!宫中的想法非常简单,从某种程度上,老天对所有人一视同仁,不看出身不分贵贱,都有测出修行资质的机会。既然如此,那么就让所有人都能吃饱,成功活下来;同时严惩一切不法之徒,让那些胆敢残害,分离儿童与家人的拐子。你看,”他抬了抬下巴,指向了赤药那边,“那些小孩子,敢于接受一个初来乍到,陌生人的糖果,也没有大人出来制止,足以见得这里治安有多好了。”
“当然,你看那些小孩子们欢天喜地的样子,便可探出他们虽然能吃饱,但并不是很有机会吃糖。宫中一方面让他们活下来,一方面也不会让他们过得太好。澜师妹,你懂我的意思吗?”
“‘在奢华的生活中享乐久了,就难免会滋生懒怠之心’,是这样吗?”
“是也不是。奢华的生活和懒惰并没有什么必然的因果联系,就像贫困也不会让人勤奋,这都因人而异。而且宫中的高阶修士,一个比一个过得奢华,享得都是人间想不到的极乐,也从没见过他们放下了进取之心。这样做,只是为了更好‘收买’罢了。”
“收买?”
“是啊,收买。”蓟那直视着她,薄唇中吐出锋利的语句,“让孩子和年迈的父母多年分离,不得一见的,正是还真宫啊。沧澜师妹你是特例,那些练气中期就能找到筑基修士,带着外出试炼的,能有多少?而且只是试炼,若是借着试炼的机会,偷偷回家中探亲,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