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上报了,连带着那个筑基修士也要连坐。等筑基以后,虽然自由些了,但每次出门都要报备,也有限制次数。很多修士爹娘临终前,都忙于闭关,来不及前去送一程。”
“小蓟师兄,你这是何意?生老病死,本是天时,可听你这么一说,道门都和魔门差不多了,可我只见魔门被人人喊打,道殿却是修了一座又一座。”
“我方才不是说了么,因为‘收买’啊。就拿我来说,我家本是一个小商户,吃喝不愁,但每年的结余,也不过二两之数。但自从我被宫中看中,收做了外门弟子,姐姐就与当地有名的富户结了亲,爹娘也不用上街起早贪黑的做买卖,他们俩过上了员外的生活,呼奴唤婢,也算是老来享福了。我不是还真宫‘买下的’,而是爹娘喜极涕零送上去的。”
他想看看沧澜震惊的脸,却看见她满脸写着“求下文”的表情,不由哑然失笑:“刚开始,我也是恨他们的,恨他们小时候那么爱我,家里有一块糖,也叫我吃,大哥和二姐只能看着我流口水;恨他们离去时的薄情,连看也没看我一眼。我本来想着,等我修炼好了法术,就回去大显身手,看他们羡慕嫉妒的眼神,也叫他们尝尝后悔的滋味。可到后来,我越修炼,越开阔,结交到了知己□□,同道好友,见识到更远的世界,反而是我不想回去了。”
“人都是自私的,‘养儿防老’,在大多数情形下,养孩子是最好的投资。我过上了更好的生活,他们也享到我在他们身边时候他们一辈子都享不到的福,而不必有任何心理负担,还有哥哥姐姐在他们膝前尽孝,也不缺我一个人;我也是自私的,他们于我,不过人生开始十多年的时光,往后我还有几百年,几千年,甚至永恒的时光要走。他们不但帮不上我的忙,还只能给我添乱,给我提出一些我根本办不到的要求。若是拒绝了,他们便会觉得你成了仙家就瞧不起人,连这点小忙都不愿帮。可我只是一个筑基修士,只是一个修士。就算将来成仙了,难道仙人,就能办成所有的事吗?”
“每个人都有丑陋的一面,”他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淡淡道,“认识自己的丑陋,接受自己的丑陋,都是好的。沧澜师妹,苏师兄这回要你来,希望你能融入世情,而不是袖手站在高处,高高在上地评断一切。也许你觉得那些凡夫俗子可笑,到头来自己也挣不出脱不去。”
“倒劳苏师兄他老人家费心了,我看起来就这般不食人间烟火?”
“不,这倒不是。”二人并肩而立,不时有路人停下来望着这对“美女与野兽”的组合,“不过沧澜师妹,你为人谦和,从不招惹是非,但你的态度未免太淡定太超脱,超脱极了便为凉薄。苏师兄很看重你,你不一定要有改变,或者说,他希望你经历这一切后,依旧这般通透,道心坚固如初。但是他要你在这次任务中,能静下心来,细细品味这一切。”
“沧澜师妹,筑基之后,可以考虑下监察部吗?”
“澜师妹要来吗,好啊好啊!”不知何时,赤药已然回来了,三人上了马车,他掏出一把糖来,“我方才去银庄拿灵石换了些散碎银钱,回来的时候想到澜师妹喜欢甜食,就顺手买了几斤糖来。”
沧澜随手接过了一块,剥开糖纸放到嘴里,笑着道了谢。蓟那满脸嫌弃:“这种饴糖,稍微富贵一点的人都不会吃,甜得黏牙,小红,你会不会买东西?”
“可是澜师妹喜欢甜食啊,你看她吃得多开心,”赤药一脸无辜地望着他,笑着又掏出一颗糖,塞到他的手心,“喏,拿着,小蓟,你喜欢这种芝麻糖,我都记着呐。”
蓟那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就知道在这种小事上心,小红你耽误多少时间了!快去赶车,耽误了苏师兄的任务,拿你是问!”
马车缓缓出了风神关东门,缓缓向玄水城方向行去。蓟那紧紧攥着芝麻糖,不知不觉中出了一手的汗。多年前那个分别的白天,阿娘为他最后一次整理衣襟时,塞到他手里的,就是一颗芝麻糖。
那颗糖一直被他放在枕头下来,一直到它放坏了很久才丢掉。他掀开帘子,望着窗外的风景良久,趁车里的人不注意,缓缓剥开糖纸,将糖塞进嘴里。
“真难吃。”他冷冷地想,“果然我现在,已经不适合,这等粗糙的食物了。”
玄水城西门处,最近人一下子多了起来。精明的小贩看到了机会,挑着担子来回叫卖,各种点心摊茶水摊也支了起来。城门卫维持着秩序,抽了十一税,也并不多管。南云嘉在城门前等得心浮气躁,这已是第五天了,按照阿娘说的时间,就是爬也该爬到了。许家表妹架子真大!
可她丝毫不敢发脾气。这里现在,聚集着全城的长舌头闲汉,若是她稍有失礼,不到片刻,就不知会传出何等荒诞无稽的流言!
更何况……她看着身旁的肖润玉,勉强挤出了一个尚为得体的笑容:“润玉妹妹,你怎么过来了?”
“在家呆得太无聊,闲得没事出来转转,看这里人多,想是有热闹看,就过来了。”肖润玉冷冷一笑,“云嘉姐,你是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