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等不到对方开口,詹姆斯犹豫着说:“如果有一天他想了解更多关于他的身世,我希望有合适的答案。”
老妇久久没有回应,沉重的气氛就像篷车内的空气一样厚重,仿佛能用刀子割开。
“我不能告诉你关于那母亲的事,”老妇最终对他说,“我没有资格透露,你也没有资格知晓,如果有一天那孩子真想知道,他大可以自己查找出来。”
“但是——”
“我们都知道那孩子并不是普通的男孩。”老妇打断他。“但是你既然专程来此,我可以告诉你一件我可以说,你也应该知晓的事情。”
詹姆斯困惑地瞪着她,虽然恼怒她的故弄玄虚,但不想无礼,又有少许好奇,于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别对那孩子投入太多感情,否则你迟早会因他而死。”
离开山谷时,詹姆斯依然满腔怒火。他现在已经能非常肯定地说,那个老妇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只是耍弄他,现在说不定正在为此哈哈大笑。
显然,他的这番尝试完完全全愚蠢透顶,浪费时间。
往回走的时候,他刻意选了狭窄蜿蜒的小路,好让自己换换心情。周边高大的黑刺李灌木和嫩叶驱散了那些令人难受的气味留下的记忆,他穿过森林,经过鱼塘,穿过马场,偶尔会遇见一头牛,一只孤独的天鹅在池塘游泳,一只孔雀在宅子的大花园里的阳光下开屏,一只公羊拱着地面发出奇怪的声音。
当太阳开始西沉,他眯起眼睛,感觉眼前的景色融成了一片迷蒙的绿色,混着彩虹、布谷鸟的鸣叫声,还有强烈的桂竹香和樱草花的香气。
最终,他回到了村外的主路,在往牧师小屋走去的时候,他的目光越过篱笆丛,在那片长满雏菊的草地里看到熟悉的一红一黑两颗脑袋凑在一起。那画面令他心底最后一丝浮躁的情绪也消失无踪。
詹姆斯远远站着观望了一会儿,然后才向两个孩子走过去。
走近一瞧,萝拉坐在湿漉漉的草地上,被成片的雏菊包围,脚边放着一只小篮子,正在伤心地抹眼泪。而约翰则坐在她旁边,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他见到詹姆斯靠近,便眨着眼睛向他寻求帮助。
“哎呀,萝拉,这是怎么了?”詹姆斯在女孩的另一边单膝跪下,掏出了手帕递给她。“是有谁欺负你了?”他质询的冲约翰扬起眉毛,男孩立刻瞪着眼睛摇了摇头。
“不、不是的,先生,”萝拉抓着手帕小声说。“没、没有人欺负我……”
“那你为什么坐在这儿,哭得这么伤心?”詹姆斯柔声问她。
萝拉吸了吸鼻子,半天没有吱声,小脸却渐渐涨红了。
仿佛对这一切突然失去了兴趣似的,约翰起身拍了拍裤子,什么都没说就跑远了。詹姆斯却依然耐心地坐在小女孩身旁,等着她的情绪平复下来。
“我……我很羡慕艾莉丝,先生。”小萝拉终于告诉他,“我也想当五月王后,戴雏菊皇冠……但是我知道没人会选我。”
詹姆斯想告诉她,没有那样的事,但是,他们都知道那安慰太空洞。萝拉依然被大多数孩子们排斥在外,这种靠人缘胜出的活动,她确实没有太多希望,今年也依然只在巡礼队伍担任一个小小的侍从角色。
“但是,”他对她说。“我们可以给你做一顶王冠,你可以做我们的五月王后。”
“约翰也是这么说的,先生。”萝拉脸红红地告诉他,“但是……”她失落地望了望四周的草地,“雏菊全睡着啦。”她难过地说。
詹姆斯这才注意到,这时候周围成片的雏菊都合拢了花瓣,带着露水湿气的蓓蕾像哭着睡着的眼睛。他想说些什么安慰女孩,但看着她睁着湿漉漉的绿眼睛望着远处的天空,又觉得他此刻说什么都有些多余。
太阳刚刚落下的天空,映出一片粉红、紫色和单单的浅黄。务农的人们已经各自返家,也听不见远处村子里的人声,周围十分安静,只能听见林子里鸟儿的歌唱。此刻的宁静显得格外美好而珍贵。
然后忽然的,约翰不知什么时候跑了回来,吓了萝拉一大跳——他把那只小篮子举过头顶,漫出来的花朵三三两两落在了萝拉的红头发和白围裙上——那是一朵朵盛放的、花瓣娇嫩的雏菊。
“约翰!”萝拉的小脸被喜悦和惊讶点亮了。
“我在小溪边上找到的,”约翰神秘地眨了眨眼睛,“这些足够做一顶王冠了吧。”
萝拉高兴地跳起来抱住约翰亲吻他的脸颊,然后又迅速松开了他,两个孩子的小脸都红通通的,不好意思地偷瞧着对方,又偷瞟着詹姆斯。
他们的神情让詹姆斯再也绷不住,捂着肚子笑出声来,结果被约翰恼羞成怒地扑倒在草地上,深深的长草沾湿了他的头发和外套,但是他一点儿都不在意,在萝拉的笑声里,他抱着约翰打了好几个滚,直到两个人都头上身上沾满花瓣和露水。
第二天,所有七到十一岁的的孩子们都比平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