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闻野被推进手术室之后，他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沈清溪一直在抱着他一遍一遍地安抚着他的情绪。
他好像受了很严重的伤，浑身都是血，连喉咙里都在忍不住地咳嗽吐出污血。
沈清溪很心疼地抱住他，用特有的温暖的嗓音在他的耳边安慰：“没关系的，我会一直喜欢你，即使你死了我也会继续喜欢你。”
湛闻野觉得自己的四肢百骸都洋溢着幸福的因子，他的疼痛在沈清溪一声声表白中逐渐烟消云散。
很美妙的一个梦，湛闻野甚至在梦境里就很清晰地知道自己在做梦，这是一种很难以言说的感受。
虚假的幸福也是幸福，湛闻野觉得即使自己在梦境也得不到好下场是应该的，自己确实太贪心了。
顾聿在被沈清溪的操作整得有些心烦意乱之后，连忙跑到了湛闻野所在的医院。
沈清溪在高级病房门口自顾自地抽着烟，湛闻野还在昏睡，静脉里被输着血。
顾聿很少见到沈清溪这么担心一个人，以他往日的做派最多帮忙打个电话叫个120，而不是大费周章地亲自把人送到医院。
“送佛送到西，医院的消息我也帮你封锁了，温家暂时查不到。”
顾聿从走廊的尽头走过来，出声打断了沈清溪低着头的沉思。
沈清溪很有礼数地站起身来，看着顾聿微微上翘的狐狸眼道了一声谢。
顾聿倒是摆了摆手，“别，你可别谢我，温家我开罪不起。要是这位小少爷醒了麻烦让他替我说说好话，不然我爹这年底可就不太好过了。”
沈清溪点了点头，“我明白，这事弄不到你头上，要担责任也是我的。顾少不必多虑。”
沈清溪一番话说得挺有气势，可是听到顾聿的耳朵里就格外刺耳。
“我拖不了几天，温家的老爷子暂时不在国内所以才钻了一个空子，要不然你的车压根开不出环江路。”
顾聿有点阴阳怪气，这种假设的话有什么可说的。
沈清溪听出了顾聿的话里有话，直截了当地问出了口。
“顾少想说什么直说。”
顾聿低头笑了一下，往沈清溪的跟前走了一步，“你说你欠我一个人情，你打算怎么还？”
沈清溪皱着眉往后退了一步，他不喜欢这么近的距离，毕竟他和顾聿的情份真的不算太深。
“顾少可以开价。”
沈清溪不想多费口舌，又不是第一次见面，他实在不想费脑子和眼前的人绕弯子。
顾聿光洁的镜片闪出一丝锐利的精光，狐狸眼的上翘弧度更加大了。
“不要钱，上次你给我的够花了。于席光离职了，沈氏的cfo的位置还空缺吧。”
沈清溪眯了眯眼睛，cfo的位置他暂时还没有选出比较合适的人接替，但大概率的设想是在集团内部抽调一个，并没有打算找一个外人。
顾聿的野心实在不小，沈氏目前这么关键的阶段，财务部门自然要慎之又慎。
“看来顾少已经帮我选好了候选人。”
顾聿笑的更放肆了，接着说：“你认识的，方秋意。他手里的项目收尾就会全身而退。正好他也学过财务和金融，也做了这么多年的管理，能力你可以放心。况且用一个你我都熟悉的人，以后和市里打交道也方便很多。”
顾聿看着沈清溪略带思索的脸，有些敛住了笑容，他要沈清溪还的人情实在过分。
如果沈清溪真的同意，那么沈氏未来所有的经营状况将在他的眼里全部透明，这简直是搭在命门上。
看着沈清溪没回答，顾聿竟然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算了，换一个吧，当我没…”
“好，我同意。”
顾聿有些瞪大了眼睛，察觉到自己失态之后又迅速调整了表情。
“你…你疯了？”
沈清溪抬头看了一眼顾聿，用一种不耐烦的语气回道：“你什么毛病？是你的提议，我同意了你又不乐意了？”
现在换到顾聿犯难了，他真没想到自己大半夜的过来要好处，要着要着把自己变成了小丑。
“我没…不是，你就这么同意了？你为了那个小少爷居然会同意我这么过分的要求？”
顾聿越想越气，其实他压根没指望沈清溪会答应他的提议，他只是想要过来气一气他，如果对方跟自己服个软，这事也就过去了。
沈清溪用一种很玩味的语气说道：“顾少太自信了吧，方秋意又不是顾家的狗，你凭什么觉得他一定会替你卖命？毕竟他入职沈氏，我才是真正给他发钱的人。况且我确实认可他的能力，能用这么薄弱的现金流撑到你给他发钱，已经很不容易了。”
顾聿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气，他终于知道沈清溪刚刚没回答自己的那段时间到底在想什么。
果然，这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