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问道,“我瞧你有些面熟,前日公父召我入宫一同用膳时,听闻公子乌治的夫人刚刚怀有身孕,便赐了一道安胎菜,那传菜的雍人好像也是你吧?”易牙忙答,“四公子好记性,正是小人。这鲈鱼羹选自鲜鱼,有安胎、补中之效,最适宜刚刚怀孕、胎动不稳的夫人了。”雍人令见易牙与流白聊得热络,自是不乐见,上前便训斥道,“大胆,竟敢在四公子面前卖弄?”
易牙也只得咬牙退到一边,流白则不以为意,“无妨,做你们的事去吧。雍人令领着易牙及一干雍人将地上收拾干净,赶忙远去。此刻在后旁观的叔纠,无意间发觉一边的伯诸已是浓眉紧皱,眸中眼仁不住颤动,好似被雷迎头一劈,楞在原地。
待到流白折身回返,伯诸却依旧有如魂不附体,直至把腿便跑。“大哥!承运殿在这边!”
叔纠冲着他的背影高声提醒,可伯诸却似没有听见一样,迅速就没了影儿。“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
侧目一瞧微微摇头的流白,叔纠却从他的眼中瞧出了一丝诡异。”你.……刚才是在笑么?”
“嗯?”
被叔纠这么一问,流白这才展颜一笑,“三哥说什么?”恍惚之间,叔纠也有些拿不准自己方才是否看错了,只得干涩笑应,“没什么,大哥可轮不着我们来管,由着他去吧。”二人刚刚行至承运殿,远远便见着齐公和已然身在上座。正巧一名婢女步履匆匆自二人身旁而过,赶至卢氏身旁低声耳语了一番。细细观之,卢氏的神情也越发僵硬,不见先前笑容。简单一番询问后,卢氏便向身侧的齐公行礼禀报,得到了齐公颔首准允后,便领着婢女快步自偏门离开了。
此时再看流白,叔纠愈想愈觉着不对劲。
与宗族元老一一照面行礼之余,直觉却一直在警醒他定然出事了。直到他一看到婢女端来的那碗羹,再联想到先前流白问易牙话时,所提到有关鲈鱼羹的功效,他方如梦初醒。
莫非,文昭她……
再行侧目看向流白,他似乎完全未受先前风波的影响,甚至也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一点,依旧与族人言谈如常。
不,他不是没有察觉,而是一切正在如他所想的那样去推进。的确要出事了,要出大事了。
与此同时,伯诸已然冲到了漓苑前,眼见院墙外已布满了层层甲士,想要闯进去根本毫无可能。
即便如此,于伯诸而言有件事他也必须要弄清楚才行。横下一条心,他便堂而皇之的迎向正门而去。亲自守在门口的卢隼见着伯诸,心头一颤之余也不敢有所懈怠,他主动上前拱手行礼,“末将见过长公子。”
可令他未曾想到的事,伯诸根本不回应他,而是趁着自己躬身不备之际,拔出腰际长剑一个箭步闪身自己背后,横剑以刃抵在了自己的喉咙口。“长公子,这是何意?”
“卢鹰将军,再乱动就休怪本公子不念及舅甥的情分了。”伯诸也不与他废话,当即呵斥眼前同样手足无措的甲士,“都与我把路让开!”
眼前情景始料未及,灭蒙营军令首要一条,便是“主将有失,万死莫赎。他们自然不敢轻举妄动,一番犹豫后纷纷左右退散,让出通往正门的道路。自幼武学深受卢氏兄弟指教,如今却剑锋相向,伯诸呼吸难免急促,可一看漓苑正门他又尽扫犹疑,挟持卢隼缓步踏入门内。门子不知情形,也被眼前一幕吓呆了,在伯诸的催促吩咐之下,这才慌忙将正门关上并插上了门栓。
内院闻声赶来的文昭见此也眉头紧皱,甚为惊骇,“大哥你疯了不成!'趁着卢隼不备,伯诸反手劈向他后颈将其击晕,任由其倒地后收剑入鞘,快步跑上前挽其文昭双手,“母亲没把你如何吧?”文昭满眼惊诧未散,开口便责,“你怎么如此冒失莽撞?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如何收拾?”
“闲话搁在一边,”一见文昭,伯诸哪儿还顾得了那许多,垂首看向她小腹急问,“你老实告诉我,腹中可是有了我的骨肉?”文昭立推其手,“你如何得知?”
此话一出,伯诸便知自己所猜无错,窃喜之色即浮满面,“果真如此,那真是太好了。”
话落,他便拉着文昭的手往正门口走,“随我去见公父和母亲!”“不行!”
文昭甩开了他的手,“别忘了,世人皆知我是齐公的女儿,至少此刻为止我们还是兄妹,这件事传扬出去,你我该如何立足?”“这有什么?”
伯诸满不在乎,“眼下反倒正合了我的意,我早就受够了与你偷偷摸摸的了,如今索性把真相公开,我不要你当我的妹妹,我要你做我名正言顺的夫人。见伯诸热血冲脑之态,文昭着实有些吓到了,她一面摇头一面称否,“不行,此事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晓。况且我已经答应嫁往鲁国,两日后即将动身启行,日后我生下的,只能是早产的鲁国公子,与你断不能有任何关系。”一听她如此说,伯诸转喜为悲,他紧握文昭双臂,“你怎能如此狠心?竟舍下我远去那鲁国,让我们的孩子认别人为父?”文昭也不住流泪,“那又如何?我这些年何尝不是这样过来的?若然让公父和国后得知我们的事,只怕我连明日都活不过了。”伯诸再行紧攥其腕,“不会!只要有我在,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