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安芷觉得谭连识真是不正常,哪有人在赈灾的时候一直想着自己后院的花的。
但她还是去了后院。
十几日前,在谭连识最忙碌的时候,后院还是一片粉嫩的颜色,如今院里花茶还开的正艳,只是海棠已经开始谢了。
沅安芷看着落在泥土里的西府海棠,觉得等谭连识回来大抵是见不到了。
她在花树中窜来窜去,最后挑了一枝目前最好的剪了下来。
“绿溪,让赵管家备上几箱米面粮食,我们今日去益州。”
……
沅安芷带着绿溪目小,和一个驾着粮食车马的车夫上了路。
晚上,马车已经出了京城,开始走上坡路。
沅安芷回头还能看到京城内的星星点点。
她想自己应该是和谭连识待久了,疯了,就这么出了京城。
这还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独自出远门……
马车里,沅安芷闭着眼睛感受车马的颠簸。
她问绿溪:“绿溪,你会不会觉得我奇怪?”
绿溪摇了摇头,才想起来殿下现在应该是看不见自己,打算回应就听到殿下自顾自的说。
“其实也不是因为那什么海棠。今日我去找白笙他们,发现他们虽然日日和我玩在一道,但好像都或多或少懂些什么,只有我,只知天灾,不知人祸。”
沅安芷的声音越来越小:“我想去看看。”
绿溪抿了抿唇,这下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她看着殿下难受,自己也跟着心里难受,她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这些天灾人祸的,自己也是一知半解。
“有什么可奇怪的。”
爽快的声音从马车的帘外传来,是在外驾车的目小。
山上的风有点大,目小生怕马车里的人听不见,用了十足十的声音喊。
“我和我哥从小是谭相捡来的,我哥聪明,我就不一样了,什么人祸天灾的更是不懂。”
“但是谭相教过我说,想去做什么就做好了,会有时间告诉你结果是好是坏。”
目小吃了好几口风,风带着不知道是沙还是土进了嘴,她呸呸呸了好几下,然后接着说。
“所以不管是因为花,还是因为什么人祸,想去做就做了,有什么可奇怪。”
其实目小就在帘外,哪里需要喊的这么响。但是沅安芷听着她的声音响亮在耳边,好像比山上的风都要自由许多,她突然就松快很多。
沅安芷拉开帘子,探头朝着在驾车的目小说:“谢谢你,目小。”
目小闻声转过头,就看到沅安芷一张大大的笑脸,她有些不习惯,轻咳一声,又变回了原来冷冷淡淡不说话的样子。
沅安芷也不奇怪,相处这么久她已经发现了,目小其实是一个耳根子软,容易害羞的人。
她嘻嘻一笑,又缩回马车里。
从京城到益州,车马要连着两天才能到。
沅安芷不想让目小这么累,打算在夜里停下来休息片刻。
只是等到夜里车自己就停下来了。
目小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殿下,前面有两条道,一条官道,还有一条应该是更快的小路。我们走哪条?”
沅安芷拉开帘子往外看,不知道已经走了多远,现在前后都是黑漆漆的一片。
不远处两条道就这么岔开了,那条近路延伸到不知什么地方,像个黑窟窿一样要把人吞噬进去。
再看那条官道,虽然是比小路宽敞很多,但也一样的伸手不见五指。
沅安芷缩了缩脑袋,“要不我们先修整片刻吧,在过一个多时辰天蒙蒙亮了再走。”
她们现在出了京城一路向北,气温也慢慢变低,特别是夜里更加寒凉。
目小把车马停在路边一处草丛后面后,也进了马车,得亏相府的马车大,她们三个人也绰绰有余。
夜里,沅安芷觉得自己不过睡了片刻,耳边就传来了细碎的声音。
她本就冷的有点哆哆嗦嗦,现在更是恼的想叫绿溪进来换个暖炉,沅安芷一个翻身,“咚”的一下撞在了什么地方。
“嘶……”
她迷迷糊糊的起身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然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已经出了京,在马车里。
窗那里的帘子没有压住,偶尔有风时不时跑进来。
沅安芷四下望去,发现马车里只有自己和绿溪,目小已经不知踪影。
不远处细碎的交谈声还在继续,她皱眉悄悄拉开了门帘。
她看到离她们歇息地方不远处的官道上,有两个瘦瘦高高的人从对面过来,马车就这么停在官道旁,两个竹竿一样的人站在道上,像是在等什么。
夜里在这等人本就奇怪,那两个瘦高偏偏还东张西望,可疑至极。
沅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