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钱看得重,如今手头宽裕,倒是看淡许多。林杏月故意说笑:“我当要说这罐头没做好,你要揍我一顿的。”“谁要揍你?”
外头传来清脆声音,林杏月掀开帘子,见是三娘子身边的银珠。“银珠姐姐好,可是三娘子要吃什么?”
银珠笑着摇头:“倒不是她想吃,我来向你讨要些开胃的东西。这几天不知怎么的,吃不好睡不下,人都没精神。”林杏月看出银珠憔悴:“姐姐可有什么想吃的?”“你也不用麻烦,有什么只管拿给我,我略吃两口有了精神,就能去服侍我家姑娘。”
银珠一来,章亲家就往旁边避,心里直啧舌,听这“姑娘”丫鬟"的称呼,这应当是府上得宠的丫鬟,在府里可是人上人,见了都得恭敬行礼。林杏月让她等一等,进了灶间。
冯大娘的炸鱼酱已经做好了,她端起来尝了尝。这鱼的外皮带焦香,皮被炸得酥脆,加入自家熬出来的大酱后,酱香紧紧包裹鱼肉,每口都咸香可口。
她点头给冯大娘竖了大拇指:“娘,你如今手艺也不赖。”她分出一些炸鱼酱装罐,递给外头等着的章亲家:“这炸鱼酱吃法多,怎么吃都行。”
章亲家没忘刚才说的要就着锅巴吃,又向冯大娘要了些锅巴,这才去旁边罗老汉家。
银珠见炸鱼酱黑乎乎的,路过时却闻到浓郁酱香,也想尝尝。“那姐姐先等一等,就着锅巴略吃些。既是胃口不大好,我顺道给你蒸一盅鸡子羹,炸鱼酱放在上面。”
银珠觉得不好意思:“倒叫你麻烦了。”
林杏月进灶间,三五下就打散鸡子过筛,上锅蒸。蒸鸡子羹时热气熏天,林杏月趁机出来和银珠说话:“先前你们屋子的那个碧儿,如今可还好?”
银珠叹了口气:“在想不到她如今和绿夏分到一个庄子。我前儿让人打听过,她说过得好,那个表哥对她不差。”
林杏月没追问,又问绿夏:“她呢?也久不曾听府里人说起。”“这谁不是长了势利眼?绿夏早就不是老太太、大娘子跟前的二等丫鬟了,打听她做什么?我听说也就原先那几个和她交好的丫鬟偶尔悄悄送些东西,还生怕大娘子不高兴。”
后面的话,银珠压低了声音:“先前那个小厮对她看似情深义重、凡事都听她的,绿夏又和她娘家人闹翻了。她在庄子里偶尔教教小孩子读书识字,日子倒也轻快,只是两人一直没圆房。”
冯大娘在一旁竖着耳朵听,听到这赶紧咳嗽,往林杏月那边瞟,不知她能不能听懂。
林杏月当没看见,追问:“后头呢?”
“也不知是谁在那小厮跟前挑唆,说他这是娶回一尊大佛供着。”冯大娘忍不住拍大腿:“这还用往下讲?我太知道了,这些男人都是一个模样,天下乌鸦一般黑,借着由头就想行不轨之事!”银珠拍手大赞:“就是大娘说的这样!绿夏性子刚烈,大娘子让她做小娘,她都能一口气跑到老太太跟前,何况是个没什么感情的小厮?”“到底绿夏怎么反抗的,我也没听全,只知道那小厮没成事,第二天醒了就道歉,说自己喝多了一时昏头,又是下跪又是扇耳光,好一副深情知错的模样。”
“庄子里的人怕绿夏再闹事被上头知道,都来劝她趁早从了。听说好多人都等着看绿夏什么时候会从了。”
林杏月唏嘘:“还好有大娘子身边那几个姐姐老送东西过去,虽隔了层,却也顶些用。”
“是啊,如今看来,她那一家子狗屁家人什么也不顶,亏得绿夏把钱都攥在自己手上。”
银珠当初也被卖过,难免有兔死狐悲之感,说时咬牙切齿。这时鸡子羹蒸好了,林杏月掀开锅盖,用布垫着端出来。鸡子羹表面光滑呈淡黄色,她没放酱油,而是放上刚做的鱼酱:“姐姐尝尝,配这鱼酱味儿不错。”
银珠不再推辞,找地方坐下继续说:“从前我没被卖来时,这一碗鸡子羹可是想都不敢想,从没吃过。”
林杏月没追问,怕她想起伤心事,只问味道如何。“香!裹着鱼酱香得很。”
鸡子羹口感嫩滑清淡,鱼酱酱香浓郁鲜香,鲜味渗透进去后,蛋羹也变得有滋有味。
一口下去,热气裹着蛋香、酱香,从舌尖到胃里都舒坦。“月姐儿,这鱼酱要是还有多的,我拿回去些让我家娘子也尝尝。”“你倒是一心想着你家姑娘,只是这吃食没那么精致,不知能不能入了三娘子的眼。”
“如何不能,我家娘子也不是那等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姑,自然吃的。”既如此,林杏月就给银珠装了不少鱼酱和锅巴。剩下的鱼酱则是等着张婶娘她们回来一起吃。冯大娘等人走后,她唏嘘:“你说绿夏会不会后悔,当时没答应大娘子?”“怕是这后悔不后悔的话,不知多少人问过她。以绿夏姐姐的性格,她是不后悔的。”
只是没那么幸运罢了。
林杏月叹了口气:“说着倒是让人心里不得劲。”想了想,她把刚做好的一罐豆豉鱼拿出来,不打算留着以后吃了,打算往庄子上送一趟。
想了想,林杏月就去找了宋石头,让他帮着跑趟腿。“别人我也不放心去送,到底是吃食,往里面添什么东西出了事,咱们也洗脱不了。”
宋石头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