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针这种系统自带的设备也有些失灵。
“那个胥长乐嘴里的话有几分可信?“师长意感觉很不得劲,这次的任务与她想象中相差甚远。
她已经完全捡起丢失的记忆,自然是记起自己最开始接下调查豫间州的原因:吴常说,在豫闾州的羽衣县,看到过她母亲的踪迹。但在前往豫闾州的路上,无论是异状频出的绿皮火车,还是抵达至此的奇怪氛围,完全令她摸不着头脑。
方才叶遥岑在台上开大,把台下的乡亲鬼们吓得一哄而散。说书人意外的没怎么反抗,两个人三下两下就将他拿下。绑起来一看,这人脸上的络腮胡全是假的。叶遥岑撕下他的胡子、撕下他的伪装。问出姓名的瞬间,《太平白骨书》瞬间更新了讯息。【当前场景:豫闾州-羽衣县-驴皮戏台】【当前人道等级:筑基】
(携带人道目标:胥长乐(瀛洲胥家后人)】师长意:“对了,他是不是认识你?”
胥长乐,瀛洲胥家的人。
…叶长生的太岁块,就是从胥家那讨来的。“不好说、不知道。"叶遥岑双手插兜,她把掷出的圆孔方钱捡了回来,三枚方钱在外套的口袋中交叠碰撞,“先去胖子说的珩家看看。”叶遥岑上台绑了胥长乐前,跟师长意一起给卖女求荣的瘦子和买女冲喜的胖子分别下了醒神符与红线。
他们本是乡亲鬼,醒神符若是发作,叫他们明白自个儿就是个没有形体的鬼魂,再遇见太阳便只会有个魂飞魄散的下场。而师长意的红线是顾易生所织,拥有定位追踪的功能。瘦子朝村外东头走去,胖子则直直向北。
巧合的是,侏儒人与老鼠娶亲的故事,发生的地点似乎也均在羽衣县的北边。
如今夕阳尚未完全落幕,二人走出集市的摊位进入县内,选了个人少、种着树的偏隅停下脚步。
这里只有一株光秃而半死不活的树,瞧不出来是什么品种,树干也就三指宽。
师长意卡住树干,折下完整的一段枝桠,掏出匕首将树枝的末尾削尖后,卯足劲儿把折断的树枝竖直插入干硬的泥土中。眼下日落西山光线昏暗,树影并不明显,但隐约能看个大概。她们从调查局出发的时间是9月7号,抵达此处不过7号傍晚。9月份临近秋分,瞅影子辨方向大抵不会出错。
除非,羽衣县的太阳便是假的。
影子偏向东北,叶遥岑则往影子左边一扭,身子差不多就冲着正北。接下来一路向北,二人沿着黏土砌成的茅草屋顺行,直到两侧的房屋逐渐稀少,一座白墙黑瓦的砖房映入眼帘。
偌大的砖瓦房与荒芜萧瑟的街道格格不入,与先前一路上的茅草屋亦是大相径庭。
师长意点开终端,相机取景遥遥框入整座建筑。按下快门后的下一秒,盘着丸子头的少年杏眼微顿,竞是愣在原地。“这是……
叶遥岑探过头来,只见师长意所摄的终端光屏上,竞是黑气缭绕。一一这是一座存着芥子污染物的凶宅,牌匾尽然褪色,勉强能辨出一个大字“行”。
这就是胖子口中"珩家大少爷的居所"?
师长意指着终端光屏:“红线断开追踪了。”终端中象征着胖子鬼的红点蓦地消失,师长意仍在尝试重新追踪,叶遥岑则移开视线,开始端详远处的砖房。
对比路上茅草屋子的泥土胚,这砖房不仅搭建的材料更上一个档次,就连装潢的大门亦是村镇罕见的铁门。只是年久失修,斑驳的锈渍布满门扉,留下岁月侵蚀的痕迹。
师长意望向身旁的叶遥岑。
重置记忆后的师长意远不及先前笃定,她的视线四处逡巡,在渐暗的黄昏之下只望见无尽的荒芜。于是,她便将决定二人行程的决定权放于叶遥岑手上。“我们要进去看看吗。”
虽是询问,但师长意下意识地用了陈述的语调。叶遥岑并不在意,她的双目仍被面前的建筑所摄。
片刻,叶遥岑吐出一个字:“走。”
鞋子踩过枯枝败叶,发出嘎吱作响的呜咽。沉默的大山将夕阳彻底吞吃入腹,徒留无尽的黑暗笼罩荒野大地。
师长意戴上调查局配备的黑色手套,走在前方推开吱呀作响的铁门。然而不等发力起推,师长意却被叶遥岑按住手臂。“别急。“叶遥岑的五指也裹在黑色的手套之中,她用并拢的右手,重重地叩上锈出一片棕海的铁门,“先敲门。”
进入陌生之地前,先敲三下门。
若有人问谁,应当对以名。
此等忌讳,是幼时的遥岑前往那"人"的居住之所时,来自哑嬷嬷的千叮万嘱。
“咚一一咚一一咚一一”
萧条空荡的村北砖房前,有人敲响了这覆着厚厚一层尘土的中空铁门。师长意虽不解叶遥岑的举动是为何意,但还是静候。等了约有半分钟,叶遥岑再次叩门三下。
无事发生,便是好事。
叶遥岑松开钳住师长意的手,扭头正准备推门。但这回,却轮到师长意蓦地阻止。
“等等……”师长意举起左手,只见绑在她左手腕肘之上的红绳微微发亮,“终端好像发来了安全区守则。”
【安全区)三字一出,叶遥岑贴上铁门的手瞬间抽离。调出自己的终端,果不其然终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