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宗收了面上温色,抬手接过,一目十行地阅览而过,沉声吩咐:“你去将这封急报交由兵部尚书严大人,不可有丝毫延误,再……他蓦地顿了声音。校场上愈发近、愈发重的马蹄声实在令人难以忽视。此时那狂奔的马儿仿若隐喻着某种决心,载着马背上瘦弱的身躯,正不顾一切地冲向校场大门。
门是开的。
她会骑马,而且骑得很好。
再联想起她方才的“人皆有畏"四字,陈续宗蓦地便意识到了什么。她还未跑远。
他几乎未经任何思索,拿起常喜怀中的牛角金桃皮弓,取了箭矢。然后抬臂拉弓,对准她的脖颈。
他手背上青筋直跳,皮弓被他拉得微微发颤。箭在弦上,已是不得不发。
他松了手,箭矢离弦而出。
可是,箭偏了。
他只是将那对羊脂玉耳珰射下来了一只。
他仍然可以再度抬臂拉弓,即便不是射到人上,而是射到马上,这是他一贯的做法。
可他没有,此时的皮弓仿若有千钧重。
这会儿功夫足够江葭策马跑出校场大门了。她听见了箭矢飞速擦过半空中的啸声,也知晓自己一边耳珰被那人射落在地。即便如此,她也无暇去看那落在地上的箭矢,始终目光直视前方。她心中是惧的,是怕的,可这惧怕的心绪远不及心中另一道声音来得强烈:逃出去。一定要逃出去。
她做到了。
她跑出了校场,跑到了大街上,仍不敢掉以轻心,继续夹紧马腹,纵马狂奔。
策马疾驰方向,不是官府,也不是武安侯府,而是皇城底下的登闻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