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溃败,回握住他。
却听到她清冷的声音响起:
“殿下若当真属意于我,日后打算如何安排?”她忽然莞尔,眼波流转间,字字诛心:
“倾城为妻,小七为妾?”
江步月指节微微一顿,覆着她的手却未松开。掌心相贴处依旧温热,可夜风在两人之间划开一道沉默的鸿沟。良久,他才开口,语气如常,却似和另一个人对话:“倾城待我,至真至诚。”
“小七应当……也知。”
顾清澄低眸一笑,语气温柔:“小七只知,殿下果然长情。”“可惜世间长情之人,多半薄幸。”
再抬眸时,眼底已是冷冽寒光:“殿下不可能不明白。”“小七与您,有杀妻之仇。”
秋风掠过,她指尖一寸寸冷透。
江步月的目光在这一刹那变得冰冷,似是要洞穿她的面目。“是么。”
他目光如刀,细细描摹她眉眼轮廓。
却听到了她轻声的嗤笑。
“殿下在侥幸什么?”
“等一具枯骨还魂么?”
顾清澄抽回手,动作干脆,不留余地:
“聪明如您,竟也会借我这副皮囊,妄想破镜重圆的戏码。”“她早就死了。”
“死透了。”
“陛下的旨意,我动的手。”
江步月悬在半空的手缓缓收拢,只握住满袖寒凉。“未见坟茔,未睹遗物。”
他凝视她眼中每一丝波动:
“生死岂能凭你一言定夺?”
月光流转在他眉眼间,她的目光落在他腰畔,那里早已空空如也。顾清澄眸光轻动,纤指却已按在那两张银票上。林氏的印章在烛火下泛着血色。
“您亲自去问陛下就好。”
她淡淡一笑,声音清冷:
“殿下既已心悦小七,又何苦执着于旧人旧物。”“倒不如说说这两笔林氏的银票。”
“十万两白银,便想纳下小七?”
江步月看着银票,神态纹丝未动:“这只是一点诚意。”“我曾说过,林氏与楚小小,不可靠近,你是一句未听。”“既然不听一一”
“林氏在北霖的半壁基业,送你又何妨?”江步月目光澄澈如秋水,仿佛早已洞悉她的所求。顾清澄唇角微扬,眼底却无半分笑意。
他亦回以浅笑,修长手指轻推案上文书,信纸在烛光下缓缓展开。顾清澄低头细看一一
白纸黑字,落款封印,皆无一错。
林崇山下狱前立书为据,将林氏基业尽数托付于南靖四殿下江步月。烛影跳动,纸面如雪,寒意却从她指尖漫上心头。她抬起头,在夜风中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所以,林氏早已入您囊中?”
“是。”
“北霖林氏倾覆,南靖林氏下狱,都是您的手笔?”“是,也不是。”
“林艳书的秋山寺污名,亦是您授意?”
“不是。”
“我若要动她,何须这等手段。”
他嘴角噙着笑意,安静地看着她。
月光掠过他月白袍角,竹影斑驳如囚笼。
顾清澄望着他,忽觉一身冷意。
这才是她熟悉的江步月,看似光风霁月,实则阴鸷无情。方才的温言软语,不过是他捕猎前的诱饵。“所以,这五万两,我前日才存入北霖钱庄。”“转眼,就成了殿下赠与的′诚意?”
夜风拂过,撩起江步月如墨的发丝。月光下,他眉目如画,温润如玉,却掩不住眼底那抹黄雀在后的冷冽。
“所以,我才说,五万两本钱。”
“五万两利息。”
“全数奉还,不过是我的一点心意。”
顾清澄看着他波澜不惊的面容,也笑了。
“殿下原是在用我的钱,买我的人。”
“当真是…慷慨至极”
“吾既已承认,心悦于小七。”他眸光温柔得令人心惊,“自当解你烦忧。”
“你与林氏周旋多时,所求不过是个安身之所。”他从容道:“离开林氏女。”
“她在林氏的基业,都是你的。”
“如此,你便可以安心留在京城。”
“留在……我身边。”
他轻轻止住尾音,并不继续。
顾清澄看着他,觉得从头至尾,都荒唐至极。“殿下今日,是在敲打小七。”
“要我安分守己?”
她的目光带着冷芒,直直地望向他。
“小七以为如何?”
“财富,权势,甚至是……名分。”
他看着她,平和道:“皆可予你。”
顾清澄淡淡地笑了:“那我不如帮殿下补完后半句。”“不过因我肖似故人?”
“不然呢?”
江步月垂眸凝视着指尖:“既然你与吾有杀妻之仇。”“留你性命,已是恩赐。”
“你攀附林氏、结交镇北王世子,所求不过是个立足之地。”“我给你。”
“你且留在我身边,不要乱跑。”
顾清澄的唇角微微地勾起:
“殿下当真是心悦我么?”
她轻轻拿起桌上的两张银票,置于烛火之上。火舌吞吐间,她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