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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四(3)(1 / 2)

第61章九月十四(3)

忽而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时,胸口急促的“砰砰"声响清晰可闻,脸颊、耳根也后知后觉地开始发烫。

曲臻松开环着梁有依的手,仓惶后退了半步,她低着头,指尖捏紧裙角将目光拉远了射向别处,夜鹭发出悠长的啼鸣,望见脚边那只竹弓时,她仿佛寻见了救星。

“怎么样?“曲臻抬起头,眼睛亮莹莹地问,“我自己做的弓,不错吧?”梁有依愣了一下,不知曲臻为何忽而说起这些。但他还是看向那只竹弓,将头轻点了下,“趁手还不致命,刚刚好。”眼下,院内微妙的氛围叫曲臻无从应对,她本想爽朗到底,又觉时机不太合适,只得俯身拾起弓箭,没话找话道:“所以你一早便看出那些人不是衙役?“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他轻声答。

“我们进屋吧,院里太冷了。”

曲臻闷头抓住梁有依的手腕,将他一路拉至桌边坐下,斟上已然放凉的茶,大口咽下凉茶勉强将胸口的燥热平复下来,而后,方才抬起头,借着烛火仔细瞧他。

关上门后,无休止的风与鸟雀啼鸣尽数被隔绝在外,这突如其来的宁静叫梁有依变得不知所措起来,感受到曲臻的注视,他目光无处安放,只得颔首看向桌角。

烛火在他低垂的睫羽下笼出两抹昏黄的影,墨发有些凌乱,发尾还沾着几根草,额角沾着的尘土叫他看上去很疲惫,似是废了很大力气才能勉强将眼皮撑起,但坐下时身姿依旧笔挺,两只手藏于桌下,整个人看起来温良无害,与方才拿着血色令牌喝退众人的金袍判若两人。

曲臻看着梁有依,觉得他像极了她在私塾里见过的那种、畏惧被先生提问的学生,模样之乖巧着实惹人爱恋,于是便抬手为他摘掉发上的干草,又拿来法水的手帕小心拭去他脸上的尘土。

某一刻,他抬眼看向她,眸中映着跳动的烛火,言语里有着足以将她融化的温度。

“曲臻,"他轻声问,“你还好吗?”

曲臻眨了眨眼,鼻尖没来由地泛起一股酸涩。这个名字已有太久不被人唤起,若是再过些时日,怕是连她自己都要忘了她本姓曲,是七襄曲氏第十三代的嫡女。

至于跟在她名字后的那个问题,她更是几个月来都不曾想过。照比三个月前,她如今的状态实在称不上好,书坊被她亲手推走,为父昭雪难如登天揽月,原本就所剩无几的曲氏家底也眼看着就要被她败光。思忖着梁有依的问题,曲臻自怜了片刻,临了,她却还是扬起唇角,对他点了点头。

“虽然这些天很难熬,但见到你,我便好多了。”她没有说谎,与梁有依四目相对时,欢喜往往大过哀伤。“你呢?"曲臻紧接着问回去,“回去之后,他们没为难你吧?”梁有依却垂目轻笑了声,而后将腰间的血羽令摘下,大大方方地放到桌上,推至曲臻面前。

“这血羽令乃影笙会掌门信物,有了它,谁还敢为难我?”“你……如今是影笙会掌门了?”

梁有依扬起眉梢,对着她点了点头,眉宇间有着难得一见的神气。曲臻看着羽尾的琉璃珠子,又抬起头,看向他身上的金丝绫罗玄袍,肩头的睚眦正面朝着自己张开血盆大口,袍子的主人却悠闲地坐在那儿,浅笑着看她那一刻,她忽而有种大梦初醒的怅然。

她不知他身上穿的这件究竟是所谓的金袍,还是为影笙会掌门特别订制的袍子,但这衣裳穿在他身上着实好看,墨色质地衬出他有如寒刃一般的森冷气质,金色雕纹则更能凸显他英挺的轮廓与修颀的身形。眼下,梁有依披着那身袍子,坐姿松弛,整个人散发着某种坚定的信念,叫曲臻忽然明白,原来,这便是他所谓的“上岸”。她垂下头,用微不可察的音量喃喃道:“你说你为的是名字,原来是这个意思.

影笙会内,唯有各大掌事与掌门可以拥有姓名,而梁有依要的不只是一个名字,他更要自己的名字被同僚、朝野乃至全天下人知晓。是她太天真了。

她以为锦庄那晚,梁有依以杀手身份为由拒绝娶她,背后是某种身不由己的无奈;以为书会上她畅言书坊盛况时他没有拒绝,便是某种来日隐退、与她长相厮守的承诺。

她以为梁有依加入影笙会只是求生之道,是某种迫不得已的选择,却一刻也未曾想过,他其实是想拿着那把剑一路攀上顶峰,叫全天下人都知晓他的名号,忌惮他,畏惧他。

这本是好事,毕竟梁有依与她不同。

她有着匡扶正义的野心,却没有以一敌百的能力,但他有影破千钧的剑法、有令人闻风丧胆的过往,如今,亦有了名分。让她感到失落的,不过是这一直存在、此刻却骤然清晰的距离。这距离源自他内心深处那寸她永远触不可及的天地,而有了那寸天地,他随时都可能仗剑远走,如此一来,他们之间兴许便不会再有所交集。曲臻深深颔首,像是说服了自己一般,轻声道:“恭喜你。”她说着举目远眺,想让内心的怅然看起来不那么明显,但梁有依却凑近了,盯着她道:“恭喜我?那为何,你看起来却不怎么开心呢?”曲臻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个笑容,而后起身走到柜几前,从包袱里拿出手记,想着快些交代完正事,回头自己消化情绪。“你一定想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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