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庙的青铜鼎前,武丁看着鼎里漂浮的几片烂菜叶,觉得自己的王冠比鼎耳还要沉。
西边羌人在边境跳战舞嘲讽;东边夷人用竹竿在城墙上画乌龟;最要命的是,国库里连祭祀用的青铜器都拿去抵押了。
“王上,该用膳了。”
武丁用青铜勺搅了搅,捞起半片长霉斑的黍米饼:“这是祭祀剩的?”
宫门外突然传来杀猪般的嚎叫。
“王上!鬼方人打过来了!他们的战车轱辘比咱们宫墙还高!”
“慌什么!”武丁一脚踢翻青铜鼎,发馊的菜汤溅了傅说满脸,“传令三军……等等,咱们还有多少士兵?”
宫墙外传来鬼方人用生硬商语喊的口号:“交出粮食!交出女人!交出会写字的!”
这时,几支裹着牛粪的箭矢嗖嗖射进宫墙,精准插进武丁刚种的小葱地里。
傅说从袖子里掏出个迷你夯土锤,“臣在工地那会儿,遇到流民闹事就让他们搬砖。咱们把城墙缺口改造成施工通道,让鬼方人免费干活!”
但见烟尘中杀出个红衣女子,左手青铜钺右手象牙笏,马背上还绑着个哇哇大哭的婴孩。
武丁手忙脚乱接住抛来的婴儿,发现龙纹朝服上瞬间多了滩奶渍。
在二人震惊的目光中,妇好已经拎着血淋淋的钺尖开始点兵:“城西缺口派两百人举火把假装援军,城南水渠挖开淹他们战车。”
那时的商王宫乱得像被捅了的马蜂窝。
太宰甘盘正用朱砂在龟壳上画鬼方人的滑稽画像,每掷出吉兆就逼同僚喝下三爵发霉的醴酒。
一语成谶,西北角果真传来惊天动地的落水声。
鬼方人的战车刚冲进缺口,前轮就陷进掺了糯米浆的泥坑。
鬼方主帅的铜盔卡在战车轱辘里,正用草原脏话问候商朝人的祖宗十八代。
士兵们把后院种的萝卜当滚石往下砸,有个鬼方士兵被白萝卜正中脑门,恍惚间以为自己到了仙界。
妇好趁机带兵从侧翼包抄,她单手抱着吃米糊的婴儿,用青铜钺挑飞三个敌兵的头盔,婴儿被颠得咯咯直笑,把敌人的惨叫当成了摇篮曲。
武丁抱着睡着的婴儿巡视战场,发现傅说正指挥俘虏修补城墙。
庆功宴上,贵族们围着司母戊鼎跳起滑稽的祈雨舞——因为国库实在拿不出像样的礼器。
武丁手里的鹿腿吧嗒掉进鼎里,溅起的水花惊醒了正在鼎底打盹的祭祀龟。
傅说闻言拍案而起:“岂有此理!我亲自设计的城墙涂鸦,明明是按王上菜园里的真龟临摹的!”
武丁望着鼎里载沉载浮的烂菜叶,忽然觉得当商王比喂孩子吃糊糊还累。
他腰间别着量绳,手里挥动青铜锛,正用工地黑话训斥偷懒的鬼方人。
远处传来妇好的呵斥声,她单手抱着吮手指的婴儿,另一只手握着滴血的青铜钺。
正在布置鹿砦的士兵们手忙脚乱调整位置,有个新兵吓得把拒马摆成了鸡笼造型,被妇好踹屁股时差点撞翻煮米糊的陶罐。
他边说边用夯土锤猛敲墙面,震落三只正在打洞的田鼠。
宫墙外飘来阵阵焦香,武丁的肚子不争气地叫起来。
婴儿闻到肉香,张嘴咬住妇好盔甲上的兽头装饰,口水把饕餮纹都泡发了。
夜色渐深,武丁趁着月色巡视城墙,傅说正趴在敌楼缝隙处研究鬼方人的战车构造。
远处大祭司抱着龟甲跌跌撞撞追来:“王上!周原人送来改良版司母戊鼎设计图!”
“欺人太甚!”武丁把设计图摔进火堆,“傅说!明天开始给寡人研制防盗鼎锁!”
“王上!紧急军情!”子渔踹门而入的力道震落梁上积灰,“鬼方残部夜袭马厩,把傅说大人新做的自动喂马装置拆走了!”
“说是比战车好使……”子渔突然压低声音,“傅说大人已经带兵追出去了,临行前让臣转告,他在装置里藏了特制痒痒粉,保证敌人天亮前笑到脱力。”
那俘虏边笑边挠痒,鼻涕眼泪糊了满脸:“给……给我解药……哈哈哈哈……我们愿用……哈哈哈……三百头牛换……哈哈哈……”
第一缕阳光照亮司母戊鼎上的铜绿,甘盘太宰顶着黑眼圈来报:“周原钱庄又来信了……说可以延期还贷,但要王后娘娘在青铜器上留个掌印当担保……”
“告诉他们——”妇好单手颠着咯咯笑的婴儿,另一只手拔出钺头,“本宫掌印向来留在敌人头盖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