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飞来的乌鸦掠过代王府茅厕。
这位是曾给高祖刘邦养过战马的资深马倌。
比如在茅厕里发明出能自动冲水的机关。
粪坑里翻起三尺高的浊浪。
他提着裤子窜出来,只见官道上尘烟滚滚,十八匹战马踏得地动山摇。
“不好啦!吕后的东厂来灭门啦!”
正在后院斗蛐蛐的刘恒手一抖,竹笼里的“常胜将军”趁机蹦到了厨娘李婶的围裙里。
“护驾!护驾!”
账房先生抱着算盘躲进米缸。
“都给我站住!”
这位当年在织室踩了十年缝纫机的太妃娘娘,如今虽已年过四十,但扔锅铲的准头比御林军射箭还精准。
薄姬的平底锅在空中划出完美弧线,“咣当”一声正中周勃的铜盔。
躲在鸡窝里的刘恒探出半个脑袋,头顶粘着三片鸡蛋壳。
他望着玉玺上盘旋的螭龙纹,想起三天前那个诡异的梦。
“母后您看,这玉玺会不会是吕后派人伪造的?”
他记得去年有个方士说他有“帝王之相”,结果第二天那人就被吕后做成了肉酱包子。
当年刘邦喝醉酒非要在她腿上画乌龟,这事可只有亲近之人才知晓。
接下来的三天,代王府变成了大型剧本杀现场。
背到“兮云风大”时差点咬到舌头。
“王爷,您看这虎符……”
刘恒想起七岁那年,刘邦抱着他啃猪蹄,结果崩掉了虎符上的青铜牙,吓得少府工匠连夜用陶土补了个假牙。
周勃疼得龇牙咧嘴:“娘娘饶命!那诗……那诗第三句是‘薄衣单衫不觉寒’……”
躲在米缸里的账房先生举手。
刘恒掰着手指头算账。
他跳起来:“等等!你们来接驾的伙食费谁出?”
刘恒蹲在坑位上,盯着对面正襟危坐的周勃。
周勃的抖得像风中的蛛网:“陛下……不,代王殿下,这些账目……”
刘恒从怀里掏出算盘,“啪”地拍在膝盖上。
茅房外偷听的薄姬娘娘一脚踹开门:“臭小子!老娘的针线活是给你补龙袍用的?上回给你补裤子,把前裆后裆缝反了的事忘了?”
这时,院墙外传来“轰隆”巨响。
金灿灿的粟米混着泥土,蚂蚁们正排着队往王府搬粮食。
周勃望着蹲在地上捡米粒的王爷,想起临行前丞相的嘱咐:“这位爷要是问起国库空虚之事,你就说长安城的耗子都改吃素了……”
三更时分,窗外闪过黑影。
整个王府瞬间灯火通明。
周勃提着裤腰带在后面追。
刘恒定睛一看,领头的老头儿竟是隔壁县的县令!
刘恒气得直哆嗦:“偷萝卜就偷萝卜,穿什么夜行衣!”
启明星升起之际,周勃坐在萝卜堆上。
他心里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