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褪去,朝阳新生。
白寿悠悠转醒,抻了个懒腰,神清气爽。
随着自己修行以来,做梦的次数越来越频繁,这导致每天清晨他都要重塑一遍自我认知。
打了个哈欠,白寿穿好衣服下床,闻到了一股肉香。
是张放哥哥送来的早餐吧……
这时,他忽然发现昨晚还安静的躺在桌上的那座神像,竟莫名失踪了。
白寿没有多想,坐下来享用起早餐。
早饭过后,白寿收拾好行囊,装好骨师傅和瓜师傅,又拿上烛火灯笼走出房间。
来到院子。
白寿皱着眉头,来到南边正房。
张归老道拄着藤木杖走出来,晓儿和张放跟在后面。
忽然,他注意到张归老道的脸上多了许多椭圆状的黑斑,
听见这话,张归老道时刻维持的儒雅面皮抽动了下,拂袖失笑道:“修行不畅,小事罢了。”
“是的,我要去幽州找师娘。”
“是哦。”
可如今被张归老道这么一问,他也拿不准了。
白寿思考几秒,想起了那张地图上标注的“长留山”。
白寿思量几许,斟酌道:
“那里啊……的确是个好地方。”
“不过此番路途遥远,小道友还需注意安全。”
两人又是几句简单寒暄。
“好,晓儿,你去送一送小道友。”
白寿跟随道童来到正院。
和他们同样“勤勉”的,还有那口青铜铜鼎。
鼎锅里血色翻滚,在暗火的舔舐下,油星裹着嫩肉似得絮状物上下浮沉,时不时炸开浑浊的泡沫。
明明昨晚还没这么严重呢……白寿捂着口鼻,从他们旁边绕过去。
白寿紧跟着,眼看就要走到山门口。
大量腥臭扑面而来,仿佛沟槽里腐烂猪肉混合着劣质香料的味道。
白寿下意识抬脚,可这种刺骨的寒意却更真实了。
嗯?
白寿扭回身,试图挣脱,也想仔细看看这只“纤纤素手”的主人。
张归老道步履匆忙的跑出来,口中还喊着:
寿处子?那是什么?
十六七岁的模样,面容精致,十分好看。
于白寿眼中:
青铜足鼎烙印的饕餮图案印在她赤裸的身躯上,蒸腾的红雾在她腰间缭绕成纱,每一缕都裹挟着腐败腥臭。
她趴在地上,鲜红的血迹从身下一直蜿蜒到铜鼎;
她右手伸出,牢牢扣住白寿的脚腕,不许他挪动分毫。
不是说鼎锅里都是黄口肉吗,为什么会跳出来一位大姐姐?
白寿抬起左脚,将整个身子扭过去,试图让自己站的舒服些。
“道长爷爷,这是……”
张归老道面露歉意,想要解释,可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这位寿处子乃寿元所化,所以准确的说,她非人非物,她是那些赎罪之人自我献祭后所产生的一种象征。”
“因为……”
“小道友,你还记得昨夜我与你提及的罪孽一事吗?”
“其实,如今跪在此道观的这群人,他们都是住在同一个村子里的。”
“奈何……他们心诚寿不诚,虽有寿处子显现,却少了一个用以承载寿元的容器。”
白寿听得一头雾水:“道长爷爷,那你帮他们找到这个容器不就好了?”
老道眯着眼睛看他,连连叹息。
“道长爷爷,你的意思是……我就是那个容器?”
说话间,老道长一改愁闷,脸上堆满笑容。
“小道友,不知你能否晚些离去,就当是为了那些赎罪之人、为这世道做些好事?”
“若是不愿也无……嗯?你说什么?”
白寿爽快答应。
“小道友当真如此通融?”
白寿依旧语气如常,完全瞧不出勉强,仿佛他答应下来的只是一个“拾金不昧”的好人好事那般。
在他看来,能够帮助到他人,又可以借此机会学习一些在枯骨山学不到的知识,何乐而不为呢。
他以杖点地,溅起一道波纹,震退了寿处子。
“小道友,请吧。”
“李爷爷。”
莲台上的老者双眸紧闭,未出一言。
身后的泥塑雕像倏然震颤。
随之,老者也缓缓开口:
男人大口喘息着,平复心绪,同时回道:
“嗯,让他继续藏好吧,后面的事情就不需要他了。”
“长寿婆的寿宴准备的怎么样了?”
“说,客栈怎么了?”
说完,男人奋力俯首,疯狂磕起了头。
“到底怎么回事?”
“赵爷爷,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半分钟后。
“咯咯,是张家哥哥呀,我小时候见过你呢。”
“我从来没见过。”
绳子一端绑在张归老道的藤木杖上,拐杖牢牢地竖插进木板;
“没见过也不打紧,再者此为活祭,与寻常祭祀略有不同,你只需安静站好,剩下的交给他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