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火焚燃,殷红血雾弥漫之处,寸草不生。
顷刻间,院内的所有奇行诡谲之物都被吞噬,绘制成一幅活火融观之景。
它似乎长了眼睛,从头至尾,所有炽焰都规范的盛开在黄虚观里,没有一丝一毫外溢;
一场大雨落下,精准浇灭了这场灼烧两刻钟之久的火焰,好像有人刻意掐算着时间。
一直愣神了好久,他才离去。
可是仔细思考后,他觉得这样的火灾,根本不会有人幸存的。
除却厨房里一头撞死的张放,就只有藏匿在寿处子体内的张归道长。
现在回去,怕是连焦尸都看不到吧,或许连“它们”的骨灰都随着这场风雨流散,无影无踪呢。
冰冷的水珠拍打着孩童清瘦的脸颊,一阵风吹过,带着草木灰的芬芳。
此刻,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
一块牌匾,半悬于空。
夜风吹过。
系绳断裂的刹那,褪色的“毗湿楼招牌”砸进积水,激起的水花竟带着浑浊的血色。
客栈二楼。
叶文昊坐在松垮的棺椁上,手里拿着根青阳棍,上下摇动着。
他不停哀叹着,说一些“本不该如此”“早就想到”之类的话。
“文昊师兄,要不我们再试一次吧。”
吴庆丰坐在角落,淡淡看了她一眼,沉默不语。
过了好一阵。
雨还在下,但是小了很多,
见此,叶文昊刚想尝试伸出的手掌缩了回来,慢慢散掉真气。
他转过身,面朝樊盈盈,目光直视她背后的石门,低沉着嗓音,略带懊恼道:
“虽然依靠着玄嚣鼓能够暂时震慑它们,但没有蒋恒长老在,光靠我们几个也持续不了太长时间。更别提……”
鼓面处,一层人脂似的蜡状物覆大半,显然已失去了大半功效。
是啊,就连专驱诡异的玄嚣鼓都变成了这副样子,还能怎么办呢?
樊盈盈仍旧不死心的问。
他们太累了,不只是身体,更多的是对于认真扭曲的心神疲惫。
还记得当时他们堪堪穿越缠怨花海,正要继续深入,好完成山门交代的“绘制枯骨山外围地图”任务。
那雨水带着股腥气,还夹杂着牲畜之类的油脂味。
于是三人试图用玄嚣鼓抵挡,结果……虽然顺利帮他们抵御住了雨水,却也导致玄嚣鼓变成了这副“油脂鼓皮”的样子。
就在油脂即将覆满鼓面之际,他们看到了一座墓室。
谁都不知道当时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心态,才会选择做出这种事。
而且作为三川九州公认最危险的地方,枯骨山目前所有已知信息都会记录在册,长留山的每名弟子在前往枯骨山前,都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阅读这些内容,以免差错。
这就足以说明问题。
无人知晓是何缘故。
寂静无言。
吴庆丰独自待在角落,低着头思考,樊盈盈站在石室中央,眉头紧皱。
棺椁青苔遍布,散发着腐臭味,却不似寻常尸臭,倒像陈年药酒混合着铁锈的气息。
昏暗的室内,只有烛台上凝着人脂似的白蜡,发着微弱的光。
忽的,一阵沉闷的敲击声响起。
叶文昊双眼瞪大,不可置信的看向石门。
三人彼此对视,眼神交流一番,皆是不解。
“咚咚咚。”
虽然这种想法很离谱。
可随着声响愈来愈重,所谓“有人敲门”的感觉也越发强烈起来。
本就该是如此。
“请问有人吗?”
三人心神大震,可还未等他们做出反应,就看到面前的“木门”开了。
童音响起。
一张小巧的手掌覆盖在铜制门环上。
“好巧呀,哥哥姐姐们,又见面啦。”
叶文昊眼睛瞪的更大了。
“是啊,好巧。”
可哪怕知道是这样,不论蒋恒长老还是他们几个,都从来没认定过他的“善意”。
如今,蒋恒长老没在,众人难免紧张。
一是无法判断其来意;
“我看外面的门开着,敲门也没人出来,所以就自己进来了。”
“你们也是在这客栈住店的吗,你们知道老板在哪吗?”
叶文昊下意识开口,但才说半句,他猛地僵住了。
叶文昊扭头看向吴庆丰,发现他表情如常,似乎不觉得哪里有问题。
“文昊师兄,仙童问你呢,怎么不说话了?”
叶文昊满脸纠结,眉毛拧成麻花状,模样很是痛苦。
“我……没事。”
这时,站在门口看了一会的白寿忽然开口:“外面风雨很大,文昊哥哥是不是染了风寒?”
白寿的这句话宛如一根丝线精准的串联起脑海中那些纷杂的念头,叶文昊恍然惊醒。
“是雨,雨有问题……”
可好巧不巧的,白寿偏偏与他同时间出声。
白寿见他的话被自己打断,当即礼貌回应,乖巧的闭上嘴。
“我,我要说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