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令王立出了东配殿,当即要与侍中王盖同去拜见司徒王允,禀报天子召问天象的事情。
两人来到尚书台外,请门口的执戟郎卫通报求见。
但他知道父亲处事森严,若是以私事直入尚书台重地,少不得让尚书台负责官员纲纪的中都官曹给他一个处分。
王立向他禀报了受王盖之请、前往东配殿觐见天子之事,为违反他决定的事请罪。
等到王太史令立离开,他却马上变了脸色,斥责自家长子王盖:
光禄勋卿宣璠,那可是董卓的得力爪牙!
去年董卓要向太傅袁隗动手,也是宣璠以叛逆之罪收捕袁隗一门五十多口,全部予以诛杀;
他既然知道了这番灾异,必然要向董卓报告的!
是说董卓麾下的凉州军将入长安为乱兵、祸乱朝廷制度呢?还是说关东讨董联军将覆灭董卓,越函谷关前来攻破长安?
相对更为难的,是天象一公开,现任太尉赵谦就要免职。
他的妇翁为侍中、长水校尉常洽,亲弟为侍中赵温,都是中朝重臣。
一旦赵温被奏免,会打击到朝堂的稳定不说,由谁来接任又是个大问题。
马日磾出自扶风马氏望族,之前就曾担任过三公,不稀罕这几世三公的名头,可以推脱任免;
此人为九卿之一,已经助董卓为虐甚深,若是成了三公之首的太尉,那朝堂上会变成什么模样!?
毕竟他明面上乃是太师董卓的得力臂助,一向为其代理朝政,也深得其信重;
君不密则失其臣,臣不密则失其身。
在自家这长子面前,他也只能拿光禄勋卿宣璠来说事。
但想到这是天子的传召,他总算鼓起了几分抗辩的底气:
王允微微一愕,又轻轻叹了口气。
可天子怎么就知道这孛星天象了呢?
刘谐哪知道,自己不过是在凌晨看了下那颗彗星,又顺着某少女的话,随口问了下太史令,就让代理朝政的司徒、尚书令王允犯了如此大的为难。
等刘谐回到所居的阁室,那少女已经不在。
他点了点头,由侍女引至阁室外间东楹下入座。
刘谐打量着阁室内的陈设,有心想问她几句,但看这侍女面相极为灵秀,隐约就是凌晨劝他不必担忧、说太史署那边自会解读和禳灾的那位。
于是他出言让这侍女退下,唤另外一名过来侍奉。
这侍女果然要朴实得多,在刘谐的话术之下,很快吐露了不少事情。
宫殿共有三重,依古制呈前殿后寝的格局。
第二重为宣室正殿,是举行大礼、大朝的地方,两边有东配殿、西配殿,在举行朝礼之前,诸重臣可在东配殿小憩,平时也可用于天子会见群臣。
后寝中有温室,即为他如今所住的阁室。
温室中这两名侍女,聪明灵秀的那位名叫阿蘋,乃是贵人嫡母阳安长公主的得力侍女,以行事周到,颇知礼仪,前一阵才被送予贵人,助她协理掖庭诸务,又被贵人遣来照顾他这天子;1
刘谐听得愕然,那疑似董妃的少女,嫡母居然是汉室长公主吗?那她怎么可能是董妃?
那少女乃是伏寿,是刘协未来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