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喂酒
阿兰把孟文芝推出了房门,少顷听得院中躁动,想来是他已到场,开始宴客。
不久,刘淑亲自来给她送了饭食,未及与她话上几句,又被下人提醒,不得不匆忙离开。
在这样大喜的日子,纵是佳肴摆在眼前,也无心去细品滋味。阿兰尝几口便觉饱腹,再吃不下了,却又无事可干,只好在新房内来回踱步,百无聊赖地四处打量,以此消磨时光,等待孟文芝归来。
天渐渐昏下来,红烛也矮了不少。外面欢声笑语依然不断,偶有几句劝酒声传来,惹她一阵揪心。
想起孟文芝那可怜的酒量,真不知他今晚还能否安然回到此处。阿兰也没了别的心思,重新坐到床边,稍作休息。床上平铺着大红的软缎织锦喜被,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四样混在一起,已提前撒在了被上。反正也是无事,她随手摸了摸,干果散开了一部分,竟发现下面藏着一个四方的东西。
好像是一本书。阿兰手上动作一滞,转而又把书上的干果全部拨开,把它拿到腿上。
书封是绢制的,缠枝纹布满,却并无题字,更让人心生好奇。阿兰向前凑身,趁着桌上的烛火,翻开几页,定睛一看,瞬间羞红了脸,猛地把书合上,掀起的风把烛火扑得晕头转向。怪不得它没有名字,原是讲的那些东西!
阿兰被扰乱了心神,视线频频挪移,找不到地方栖身,手指仍夹在书中,有些泛白。
不知不觉间,耳根也热了起来,胸口越发地瘪,等再吸满了气,手中的书却被重新打开。
既然孟文芝不在,且让她先见识一番。阿兰把书从头翻起,强作镇定一字一句地读进心里。
“……夫妻初试云雨,身下见几滴血光,无需惊讶,此谓落……”读到这儿,阿兰好似深夜惊醒,仰头怔住。这才再次想起,自己并非初为人妻。
此事,孟文芝不知道,而她在幸福之中,竞也险些忘记。重被拉回现实,双颊明明还发着热,身上却已激出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阿兰心底发虚,朝窗外一看,天色大暗,孟文芝定该回来了。情急中,生出一智,办法这就来了。
先把书合好藏进柜中,再唤来守在院中的丫环,叫她速速去盛一壶热酒送过来。
门刚合上,便听外面丫环道:“少爷小心!”孟文芝已行至院内。
他素日不沾滴酒,可惜亲友不知,只看他做人处处优秀,以为酒量也当不同凡响。恰逢喜宴,众宾客颇为热情,对这位新郎官儿捧杯相劝,你一言我一语,叫他推辞不得。
这会儿宴会终于结束,人早晕得不成样子,头痛难捱,好想倒头睡去,却一心念着阿兰还在等待,嘴硬要独自回房。一路上不知打了几个趣趄,刚踏进院里,又被石砖绊了脚,竞让丫环看到,只好哑着嗓子道了声:“没事。”
丫环行了个礼便迅速离去,孟文芝瞧她如此急切,并未想到要问她是去做什么,先往那亮着光的房中走去。
阿兰早听见了他的声音,就在门口等候。待门打开,孟文芝浑身裹满酒气,仿佛是飘进来的,被阿兰当即搀住胳膊,这才能慢慢感受到脚下硬实的地极他为阿兰留了一丝理智,大步走到圆桌前,拿手贴了壶身,知道是凉的,便一把拎起,仰头接下壶嘴流出的冷水,大口咽着。阿兰因他举动吓了一跳,见他被灌成这样,自是千万分的心疼,却也真的害怕,并不希望他醒过来。
于是踮脚夺过水壶,放回桌上,道:“当心伤了身子!”此番冷水下肚,体内的热火被浇灭许多。阿兰的脸越发清晰,孟文芝眨了眨眼,安慰她说:“别担心,我没喝醉。”阿兰不听他的梦话,才将他按在凳上休息,没想到丫环行动如此利落,这就敲响了门。
正欲过去接,被孟文芝拉住了手,后者借了点儿力,站起身,主动过去开门。
那丫环稳端着一托盘,上面立着个圆身执壶。“这是作何?"孟文芝不解,询问道。
丫环笑答:“是少夫人要的。”
孟文芝闻言先将壶拿起,转身背手关上门。阿兰已走至他身前,但并未说话,只接过执壶放到桌上,回头看了他一眼,而后咬牙把酒倒出两杯。
他也终于清楚了她的用意,却不再明说,先在桌前坐下。不多时,阿兰果真用两手把酒杯递了过去,生硬地对他道:“文芝,我想我也该敬你一杯。”
孟文芝的动作,要比他的想法慢上许多。
阿兰手中酒杯已举良久,他看着斟满的酒,一摇头,脑袋里便再次开始作痛,抬手挡住酒杯,拧眉承认道:"“我确是恍惚了。他并不想拒绝阿兰好意,但更不希望被吞噬残存的理智,因为重要的时刻,还未到来。
孟文芝双颊酡红,别过脸回绝,声音不似从前那般清澈硬朗:“不要像他们那样灌我。”
阿兰于心不忍,但看他状态并不太差,虽是强撑,可依然能辨清事物,若是他一会感知到什么,一切就来不及了……还是该硬着心,把他灌得不知东南西北,最好连她人都认不出。
她立即找了借口,先把酒绕过他挡在面前的手,主动递送至他唇边,难为情开口再劝:“文芝,我听闻……会疼,你陪我饮一杯,也让我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