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往常,轻竹依旧每天去打猎,可今天的打猎过程却让他心神不宁。
却看见镇上空盘旋着十二盏幽绿灯笼,每盏灯笼表面都浮动着《血河经》的篆文。七岁的阿宝倒挂在镇口老槐树上,肠子垂下来系着铜铃——这分明是魔道修士最爱的“人烛引魂阵”。
“小娃娃闭眼!”突的,器灵暴喝响彻气海。轻竹本能地翻滚躲进柴垛,却透过缝隙看见永生难忘的画面:披着星斗道袍的修士悬浮在镇中央,左手提着母亲的头颅,右手正从王掌柜天灵盖里抽出一缕金线——那是读书人温养三十载的文心。
轻竹死死咬住嘴唇。他认出这是三日前在茶馆说书的青衫客,那人袖口露出的暗红纹路此刻蔓延全身,竟是一幅活着的《九幽噬魂图》。
革御枪突然发出龙吟。修士猛地转头,视线穿透柴垛:“原来还藏着只小老鼠。”
可轻竹被无形力量提到半空,怀中的枪自动护主刺向修士眉心。枪尖触及皮肤的刹那,修士额间竟浮现出一朵血色莲花,竟将革御枪震得倒飞出去。
轻竹瞳孔骤缩。他想起器灵展示的记忆里,凛飞煌确实在自爆前对枪身打入过金光。
“你竟用活人养尸傀!”器灵突然操控轻竹身体暴起,枪尖绽出七朵青莲。修士不避不让,任由枪芒穿透胸膛,伤口却涌出无数尖叫的怨灵。
革御枪突然自行解体,七十二枚碎片化作锁链缠住修士。轻竹喷出心头血嘶吼:“爹说过,镇子里的儿郎……死也要站着!”
“不!本座的道不该……”修士在金光中化作飞灰时,轻竹被器灵拽着遁入地脉。昏迷前最后看到的,是母亲头颅上未闭的眼,以及父亲木鸢里飘出的半张《太虚衍道图》残页。
文兰斌踏着幽荧凝成的黑云攀上山门时,却闻到了风里的血腥味。
“往生花开,往生路断……”苍老的声音突然在脑海响起,幽荧的尾巴扫过神识,“这竟是噬魂宗的拘灵阵。”
“兰斌?”微弱的呼唤让他浑身一震。
话音未落,天空突然飘落黑雪。文兰斌抬头看见护山大阵的缺口处,王满仓踏着冰龙缓缓降落。这个平日慈眉善目的王家主事,此刻右眼完全被黑环吞噬,左手指甲暴涨三尺,正滴着宗主的血。
文兰斌怀中的铜铃残片突然发烫。宗主猛地捏碎本命玉牌,炸开的青光中浮现出三千道符箓:“兰斌看好了!这才是《灵霄诀》真意!”
幽荧突然在识海中咆哮:“是幽冥骨妖!他吞了同族妖纹!”文兰斌右眼金光大盛,看到王满仓背后浮现九条虚幻的狐尾——竟与幽荧本体同源!
王满仓五指成爪抓来时,文兰斌本能地运转《吞天诀》。气海处的幽荧虚影突然睁眼,整个宗门的阴气疯狂涌入右眼。他听见自己骨骼发出琉璃碎裂声,七窍喷出的黑金火焰竟把玄冰爪烧出裂痕。
趁此间隙,文兰斌咬破舌尖喷出血遁符。符纸沾到幽荧之火的瞬间,地面裂开幽冥缝隙。他坠入黑暗前最后看到的画面,是王满仓吞吃宗主金纹时,脸上浮现的黑色狐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