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精心搭配的新鲜食材,这个空间才终于有了烟火气。
“家属可以参与烹饪,我们会指导健康搭配。”“我今天要在这里陪大姐!"放放小朋友蹦跳着宣布。祝晴:“我也留下来一一”
“晴仔晴仔。"盛放小朋友踮起脚尖,扯了扯祝晴的衣角,“你要说陪妈咪祝晴的耳尖有些红。
而放放小朋友则收获了外甥女一句冷酷的“闭嘴”。“不闭嘴。"少爷仔欠扁,张大嘴巴,“啊一一”晚餐时分,营养师准备的团圆饭摆满了餐桌。萍姨向护士站要了便签纸,一笔一划地记下每道康复餐的搭配要诀。疗养院的日子不过是暂时的过渡阶段,两三个月的光景,咬咬牙就能熬过去。等大小姐回家那天,她一定要亲自掌勺。至于盛佩蓉是否需要更专业的营养师,这一点,萍姨倒是一点都不担心一一当年在盛家,多少名厨来来去去,可谁能取代她在厨房里的位置?她闭着眼睛都能做出最合大小姐胃口的菜肴,这盛家二十三年光阴的沉淀,可不是嘴上功夫!
这是来之不易的一餐,一家人终于团聚。
菜色口味清淡,却正符合小孩的胃口,放放埋头吃饭,勺子舀着白米饭塞到自己小嘴巴里,吃得正香。
这些年,盛家发生了太多事,盛佩蓉刚醒来时思绪是混沌的,但慢慢地,情况愈发好转。
她能清楚地感觉到,不管是女儿还是萍姨,都在小心翼翼地避开敏感话题。她们都在照顾盛佩蓉的感受,但她说,自己并没有这么脆弱。“告诉我吧。“盛佩蓉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这些年发生的一切。”当祝晴问她是否已经准备好时,盛佩蓉点了点头。盛佩蓉不是能被轻易糊弄的人。她执意揭开真相,哪怕真相是让人心痛的消息。因此,祝晴不再隐瞒。
“你说,兆谦不在了…"盛佩蓉重复着,语气呢喃,像是叹气。在柏林医院的那些日子里,她心里早已隐约有了预感。她不敢追问丈夫的下落,仿佛只要不问出口,就能继续欺骗自己,他还在某个地方好好的。可盛佩蓉比谁都清楚,以他的性子,如果真的平安无事,怎么会任由妻子独自面对手术的恐惧?怎么会忍心让女儿一个人扛起所有重担??其实他并不是猝然离世,在盛佩蓉陷入昏睡前的最后几年,他早已经为寻找女儿耗尽心力。那位女大学生说,他们的可可还活着,于是他不停地找,不停地找……他总是习惯把一切藏在心底,那些年唯一的反常,是在夜深人静时轻搭着她的肩膀叹气。他的身体每况愈下,担心的却是,如果有一天自己不在了,这个家该怎么办。
这时,祝晴重新从行李箱翻出那张父母合照,递到母亲手中。萍姨在一旁悄悄抹泪。
好在大小姐找回了女儿,应该能稍稍抵消这份痛楚。盛佩蓉的昏迷不是短暂的一个月、一年,而是真真切切的生死轮回。有过这样的经历,即便伤痕永远无法真正愈合,但她会尝试,学会与伤痛和解。
盛佩蓉的指尖,摩挲着相框边缘:“可惜他没能见到现在的你。”她抬起头:“可可,如果你爸爸看见一一”“一定会超级骄傲!"放放的嘴巴里塞着没咽下的食物,像只小仓鼠。“是啊,是骄傲。"盛佩蓉的唇角扬起一抹温柔的弧度,眼底却泛着湿润的光。
记忆忽然闪回到多年前的午后。
她和丈夫怀抱着襁褓中粉雕玉琢的女儿,两个人肩并着肩,为孩子的未来编织无数可能。他们猜测,可可长大之后会成为画家、医生,又或者和她一样叫咤商界。
他们约定过,无论女儿选择什么,都会做她最坚实的后盾。但如今,可可成了警察。
这是夫妇俩从未设想过的道路。
萍姨以为盛佩蓉会忧心忡忡。毕竞孩子从事这样的危险工作,哪个母亲不担心?可她忘了,大小姐从来不是畏首畏尾的人。“要注意安全,可可。"最终,盛佩蓉只是轻声叮咛。这是女儿自己选择的路,盛佩蓉选择无条件地尊重。她为可可的勇敢、正义与聪慧,感到由表的骄傲。到了晚上,盛放小朋友和祝晴坚持要留下来。疗养院的套房温馨静谧,其实往里走有专门为陪护准备的舒适房间,但是祝晴和放放各自蜷在陪护床上,固执的舅甥俩,怎么劝都不肯回房。盛佩蓉的精力还没有这么好,听着他们的碎碎念,困意袭来。在半梦半醒间,她听见小弟用气音对她的女儿说一一“晴仔,我超想你!”
盛佩蓉闭着眼睛,泪水无声地浸湿枕套。
在自己缺席的漫长岁月里,是这个小不点先替她拥抱了女儿,将可可从一片孤寂中,拉回温暖的阳光里。
她仍觉得不可思议,自己竞有一个弟弟。
命运如此残酷地带走了这么多,又如此温柔地送回了一些,让她既想要抱怨上天不公,又不得不感恩这份仁慈。
病房变得安静。
祝晴望着母亲颤抖湿润的睫毛,知道她正在经历怎样的心痛。但是会好起来的。
总会过去的,总会放下的,能活着就已经是最值得庆幸的事。祝晴的长假还没有结束,整日守在疗养院里。母亲的各项指标在慢慢上升,身体逐渐稳定下来。
护士们总爱偷偷望着这对母女相处的模样,嘴角不自觉扬起欣慰的弧度。戴护士常常感慨,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