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F源春绘（三）
男人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沉默着。过了好几秒，五条悟问她：“为什么？”
“因为……想看，"春绘小声说“特别想看。”五条悟有一双特别特别漂亮的眼睛，就像天空塌陷后落入人间的光明碎片凝聚而成的水晶。
但因为六眼的某些副作用，绝大部分时间里，这双眼睛都不会显于人前。随着男人沉默的时间变长,等待的时间也在变长。春绘开始有些不安。
就在她以为这种沉默是无声的拒绝时，她突然感觉到双脚一空一一她被男人抱了起来。
紧接着，她被放在了桌子上。
因为有了桌子的高度来弥补她的身高，所以拉近了她与五条悟之间的距离。拉近之后的距离很巧合，只要她稍稍抬起手，就可以摸到男人的眼罩。春绘把这种巧合，当做了男人的某种默许。于是，她轻轻地拽下了黑色的眼罩，那双美丽异常的苍蓝色眼睛，就这样与她四目相对。
扑通一一扑通一一
在看到这双眼睛的一瞬间,她的心脏就开始狂跳。这是春绘第一次距离这双眼睛这么近，也是春绘第一次在这双美丽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就在她沉醉于这片比天更蓝、比海更透的眼睛时，突然听到男人对她说一一“春绘总不能白看吧。”
男人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沉着声问她：“你能用什么来和我做交换呢？”
露出这双眼睛之后，五条悟在她面前仿佛打开了某种开关。他的脸色不再阴沉,声音也不再冷漠，尽管属于特级咒术师带来的压迫感还是存在着,但春绘觉得,现在的他，已经比昨晚温柔很多了。但他的问题，对春绘来说很难办。
“可是，我…什么都没有，“春绘眼巴巴地看着他，委屈地说，“我连身上穿的衣服都是您给的。”
她就像一个人偶、一个花瓶、一个盆景，被源家送到了五条家，说句难听的，只是换了一个摆放的地方罢了。
鸦羽般的睫毛垂落，遮住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看起来很难过的样子。
低头之后，春绘感受到一个温热而宽大的手掌，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发顶。很温柔的力道，和男人充满压迫感的外形极不相符。“伤怎么样？"他耐心地问她。
“有点肿，"春绘委屈地说，“帮我上药的姐姐说，明天会好一点。”头发上的大手突然停住了动作。
男人慢慢地收回了手。
春绘猛地抬起头，格外大胆地抓住了男人的袖子。苍蓝色的眼睛疑惑地看着她，她的脸颊完全红透了，但是却不肯放手。“请您留下。”
女孩说出了和昨晚一模一样的话。
明明已经不用担心被送去别的地方了，但她依然那么努力地挽留他。男人似乎对她现在的表现有点兴趣，于是笑着问她：“今天想用什么理由？”
“我、我还有别的地方……"她的声音在抖。琥珀色的眼睛水汪汪的，就这样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她张了张嘴，然后轻轻地点了点自己粉嫩的唇瓣。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在男人的大脑中刷屏。他试着抽回自己的手。
春绘不肯放，表情有点急切，又说：“只要您愿意留下，怎么对我都可以，哪怕是一一”
“春绘。”
五条悟打断了她的话。
“我不记得教过你说这种话。”
他用曾经在高专里那些美好而珍贵回忆，试图唤醒女孩的自尊心。但五条悟并不知道，如果她还有一点点所谓的自尊，根本就不会以这种身份出现在他的面前。
五条悟也不理解，她到底怀揣着什么样的心情，在他面前说出了这些话。“老师，我会努力让您满意的。”
她抓着他的手，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说的每一句话都透露出轻/浮的意味。“请您给我一个机会。”
听到她的话，五条悟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诡异。苍蓝色的眼睛用某种审视意味的目光，注视着她。“又让我把你当倒/模？”
最终，男人似乎终于抛下了某种珍贵的东西，表情从严肃认真变得漫不经心。
“我可没用过这么小的东西。”
听到他的话，春绘有些难堪地咬了咬自己的下唇。又被嫌弃了。
泪光渐渐蓄满了琥珀色的眼睛。
“鸣……但是我…今天只能这样了。”
她捧着男人的手，将自己的脸颊贴在他的手心里，讨好性地蹭了两下。“您能不能将就一下。”
女孩糟糕的语言和她清纯的外表极不相符，把五条悟怼沉默了。他唇线紧绷，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苍蓝色的眼睛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面前的女孩，那眼神看起来像是在努力重新认识她似的，打量得那么仔细。
春绘被他盯得有点发毛。
“以前都没发现呢，春绘原来是一一”
男人的声音再度转向了冰冷的意味，神色淡漠地吐出一个外来词：“匕于右忙允？”
听到几个假名，春绘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大脑中发出了“轰一-"的一声。好像有什么珍贵的东西，在这一刻碎成了一地狼藉。春绘知道，碎掉的是她一直以来辛苦维持的乖巧模样，还有五条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