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纵还真是百用不腻。
……你能不能安分点。”
他不由分说地把她塞进轿子里。
月思朝独自坐在轿中沉思。
她到底怎么不安分了,她不是很老实吗?
车轿在侯府前停下,那只大掌再度稳稳握住了她。只是比先前不同的是,他很刻意地与她保持了些许距离。鞭炮齐鸣。
烟雾缭绕中,喜娘往她手中塞了截红绸,不必想便知另一端定在慕昭手中。有了红绸的牵线,他离她更远了些。
红毯两边传来宾客的喧闹,她很想亲眼瞧一瞧,却碍于礼数,不得如此为之,只能透过盖头摇摇晃晃的缝隙偷偷打量。可她此前从未来过侯府,对这儿并不熟悉,一时没留意足下的台阶,当即一个跟跄,往前栽去。
完了。
她绝望地想。
这是陛下亲自下旨,侯府大操大办的婚事。可想而知会有多么瞩目。
而她,这个慕昭亲自选定的夫人,理应端庄持重。如今却要在众目睽睽之下,狠狠摔一个狗啃泥了。也不知道盖头会不会被摔掉,多丢人啊。
还有这一头金灿灿的钗环磕坏了可怎么办?很值钱呢。
谁料天旋地转间,手中的红绸一紧,而后她的腰便被一只有力的臂膀揽住,紧接着,跌入一个萦绕着清冷茶香的怀抱。鼻尖撞在他胸膛上,有些痛。
她抬手去揉了一下,随手攥住他的衣襟站稳,下意识抬头去看他,却只看得见一片红。
她默默想,他竟然没让她出糗。
也是,这同样是他的大婚,她丢脸和他自己丢脸别无二致。“哟,这就抱上了,今日抱新娘,明年抱娃娃!”周遭传来些令人脸燥的起哄声,她的声音自盖头里闷闷传出来:“……谢谢你啊慕昭。”
月思朝试图后退一步,与他拉开些距离,谁知他的手依然握在她的腰上,并未打算与她分开。
她居然还趁机摸他的胸膛。
慕昭不悦地盯着她。
他就知道,不论他警告她多少句,她都不会真的安分。她八成是见自己刻意离她远了,不高兴,所以想出这个法子,势必让他在众人面前与她亲近。
真是。
一定要在人前这般腻歪吗?
他欲言又止,止又欲言:“现下人这么多,你就不能等晚上?”等晚上?
什么等晚上?
摔跤这种意外之事还可以任她挑选时候的吗?月思朝茫然:阿?”
他懒得陪她装傻:………你知不知道你季大哥也在?非得和我贴这么近吗?”…也是,她好像还在他怀里,手还攥着他的衣裳。宾客这么多,被人瞧见怪不好意思的。
她“哦”了一声,垂下手来,“那你放开我呀。”谁知男人的手掐得更紧了。
一提季述,她就赶紧和他撇清关系,她什么意思?他才是她的夫君。
他承认,他是没季述喜欢她,可在他这个正牌夫君面前,她能不能多少装一装,收敛些她吃着碗里盼着锅里的心思。他垂首,低声警告她,冷淡的声线透过盖头传入她耳中:“虽然你我成婚是因一场意外,但月思朝,我希望你能摆清你自己的位置,明白吗?”月思朝轻轻道:“哦。”
他松开手,为她理好红绸,与她继续进行繁复的拜堂礼。直至喜官道出最后一句吉祥话:“送入洞房一一”她被他牵着,扶进一件屋子。
很快房门阖上,暂时把她与喧闹隔绝开来。浣枝看向窗外,已是日暮西斜。
“小姐,姑爷去迎宾客了,估计要快子时才会回来。”她坐在床榻上,眼前朦胧一片红色:“这么久啊。”浣枝欢喜道:“是呀,今天的人可多了,奴婢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这样大的阵仗,听说陛下还亲临了呢!”
陛下都亲临了……
月思朝扶了扶额,忽想起慕昭在她耳旁说的那句话,开始思考其中深意。他要她摆清自己的位置。
她如今的位置是武安侯的夫人,而不是慕昭的爱人。所以,在外她需得端庄持重,不要坏了他武安侯府的名声,私下里还得与他保持距离,省得他总误会自己意欲勾引。……只需要把自己当戏子,把慕昭当戏班老板,她演好这个角色,就能得到一笔不菲的酬劳。
如此一想,自己这哪是嫁人,分明给自己找了个更赚钱的活计。她心头的紧张顿时松快了好些。
她伸出手,一把将脑袋上的红盖头扯下来。眼前是一片明晃晃的红烛和浣枝惊讶的脸。“小姐你……你怎么不等姑爷来揭盖头哇。”她把盖头随意团成一团,丢在布满干果的床榻上,笃定道:“他不会来了。”
浣枝有些惊讶:“阿…为什么?”
“你以后会知道的。"月思朝没同她细细解释,只抚了抚一整日没怎么吃东西的肚子,道,“浣枝,我有些饿了。”
“你叫人传膳吧。”
浣枝忐忑道:“会不会不大好……”
“不会的,我和慕昭既是那样的关系,他便不会在这些小事上亏待咱们,想吃什么,只管去同侯府的女使要。”
“等吃饱了,给我放热水,累了一日了,我要好生沐浴一番,然后早些休息。”
“哦还有,以后千万不要唤他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