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往日不同;可自身安危、河内得失这两个问题,再是镇静的人,也做不到安之若素!
萧裕、苏定方、薛万彻只看到了李善道从容的外表,没有看到他后背的汗水已快溻湿衣袍。
一身的热汗,驱走了他的感风!
李善道忽然笑了起来。
萧裕、苏定方、薛万彻在他坐回主位时,便已焦急不堪,见他又忽而笑,愈是惊愕。
薛万彻也都耐不住了,敲着胸前铠甲,说道:“郎君,甚么牛进达、吴黑闼,张须陀死前,其帐下诸将,俺只闻秦琼、罗士信、程知节!敢请郎君拨精卒五百,俺先将他们顶住!郎君请在营,檄令诸营兵马备战。候俺挫了彼等的锐气,郎君再点兵杀出,尽将这群贼厮鸟砍了!”
苏定方亦昂然向前,进了两步,说道:“便秦琼、罗士信、程知节为将来,俺也能为郎君将彼辈擒杀!亦敢请郎君拨兵五百与俺,俺与薛四郎分以左右,掩伏道上,截击彼等贼厮鸟!”
“这场仗……”
李善道话才说,帐门外冲进数人。
众人去看,来的是焦彦郎和他的几个悍勇亲兵。
是听巡夜吏卒禀报,萧裕领着几骑夜闯入营,焦彦郎本已睡下,慌不迭地起来,紧忙赶来“保驾”。撞进帐中,一眼看见了披甲跨刀的萧裕,焦彦郎火爆脾气,进帐前,刀已在手,先是急忙忙地找见到李善道,见他安坐无事,心总算放下,刀便要往萧裕脖子上去架,边大骂叫道:“贼厮!驰马引骑,闯俺中军大营,你这狗日的,要干什么!”
跟他进来的几个亲兵亦都横刀在手,也都要往萧裕身上去架。
李善道连忙制止,将萧裕的来意,与焦彦郎说了一说。
焦彦郎骇然大惊,反应倒是与薛万彻、苏定方相同,惊色尚在脸上,怒气已涌上来,不再骂萧裕了,改骂柴孝和、郭孝恪,捎带着李密也骂,骂道:“老子入他娘,翟公犯了什么罪?杀了翟公!入他亲娘,还来夜袭我军营?死囚老狗!郎君,俺这就领兵出营,杀他个狗日的!”
“十三郎,把刀收回去。萧公,请坐;十三郎,你也坐下,叫你的亲兵退出。”
焦彦郎说道:“郎君?”
李善道端起茶碗,抿了口茶汤。
焦彦郎只得从令,令亲兵退出,与萧裕坐入席上。
李善道这才接着适才的话,说道:“这场仗,不能打。”
焦彦郎、萧裕等人,面面相觑,不知他何意。
萧裕说道:“不打?总管,这不是我军要不要打,是柴孝和、郭孝恪率部来袭我军!”为李善道献策,“总管,末将拙见,现距柴、郭联兵到达,虽然时间已经不多,然现即下令,已足以设备。末将可回书柴孝和,佯愿为内应,然后引末将本部骑,与他会合。等其攻总管营时,末将俟机,乱其阵伍。总管则至其时也,遣精卒出营,内外相合,其众虽多,破之必矣!”
“萧公此策大佳,然纵破柴、郭两部,我军亦必有损。屈突通至今不敢东走者,一因李建成部牵制,二因我军已得弘农。然若闻我军与柴孝和、郭孝恪内讧,其或就会趁以此机,离潼关东进。弘农等县,我军新得,到时诸县势会响应屈突通。那么,陕、虢之地,不为我有矣。”
萧裕没想到,这种危急的时刻了,李善道还在想陕、虢的事情。
他说道:“总管,事急矣!陕、虢纵失,可以复得;营若被陷,恐不测将有。”
“这场仗不打,营也不会失,并且说不得,一兵一卒不费,就能退其两部联兵。”
萧裕、焦彦郎、苏定方、薛万彻互相看了看。
苏定方问道:“郎君此话何意?”
“我已有定计。”
萧裕问道:“敢问总管,何计策也?”
“萧公,与柴孝和的回书,你不用给他回了。等到其两部兵离我营十里地时,你领你营铁马百骑,与定方、万彻等从我出营,往迎柴、郭两部。此即之我之计也。”
萧裕、焦彦郎等惊诧莫名。
焦彦郎急不择言,急声说道:“郎君,你这么干,不是自投罗网,自寻死地么?”
“卿等听我说。自陕县而至弘农,百里之远,风雨之夜,行军整晚,柴孝和部必定已经疲惫;桃林至此,亦四五十里远,郭孝恪部也定然已劳。疲劳之师,焉足攻坚?彼等所以敢不忌将士之劳而夜袭犯我者,无非两个缘故。其一,欺我无备;其二,赖有萧公内应相助。
“十三郎,你,还有等下我传令敬嗣,你们两营抓紧时间,做好营防。柴孝和等闻之,便会知我已有备;又见萧公从我出,就会又知萧公未肯为其内应。如此,柴孝和必就会生退却之心;复闻我仅引百骑出而迎之,他既已生退心,狐疑自然更起,至时,他不退兵,尚可何如?”
李善道沉着冷静的一番话下来,萧裕、焦彦郎紧张急迫的心情,渐渐的随之平息下来。
不错!
一点也没有错!
李善道的分析太对了,百里冒雨夜袭,打的就是一个敌人的猝不及防,而当却见敌已有防范,及原本以为没问题的内应,又没做内应,则柴孝和、郭孝恪复能何为?确是只有撤兵一途了。
感风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