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的声音平静得近乎礼貌。
“曾经的你。”门之主的笑容在兜帽的阴影里若隐若现,“
每一个曾踏入星灾之上、
每一个曾在终焉之地与至高者、星灾、命运本身搏杀的你——
他们都败了。
他们失去了理智,失去了过去、现在与未来,失去了自由。
不再是‘人’,甚至不配称为‘存在’。
他们只是失败的版本,而这里,就是我为你存放这些失败品的仓库。”
一扇门在他们身侧缓缓打开。
司命看见——另一个“自己”正被拖入这片空间:
他的面容因绝望而扭曲,双手在空气里抓挠,却像被切掉了声音,无法呼喊。
片刻后,他的身影被按进那透明的质层中,和无数个“司命”并列。
“每一次你试图逆命而行,每一次你在星辰棋局中落败,你就会来这里。”
门之主的语调带着近乎怜悯的轻慢,
“我不会毁掉他们——因为他们是你的证明。证明你终将走到这里。”
司命微微一笑。
那笑意并非否认,而是像在品味一杯已经知道兑了毒的酒。
“你费尽心思收藏这些,是想吓退我?”
门之主停下脚步,面对他,语气带着一种缓慢渗透的冷酷:
“不。我从不期待你退。我期待的是——
当你看过所有自己的失败,
当你知道自己会以多少种方式死去,
你还能不能继续举起笔。”
司命的靴跟在透明质地上轻轻敲了两下,像是在为一句话找节奏。
他的眼神越过那些失败的自己,淡淡地说:
“你看见的是你的收藏。
我看见的——是我的素材。”
门之主的笑意稍微凝固。
“素材?”
“是的。”司命的声音低沉、缓慢,却带着令人不安的自信,
“你称它们为失败品,我称它们为草稿。
每一次倒下,我都学会新的句子;
每一次被关进这里,我都偷走一段未被你删除的故事。”
他抬眼看向门之主,那眼神平静得几乎礼仪化,
“你可以囚禁我的尸体,却囚不住我的下一句话。”
片刻的沉默。
门之主重新笑了,那笑容里有审判者看见被告仍然昂首的那种恼怒与兴趣交织。
“很好。那我会让这个回收站装得更满。”
他抬手,四周的门同时震颤,像无数个未来在叩击司命的耳膜。
“等你亲手把自己每一种可能都送进来,我们再谈下一章。”
司命只是微微躬身,像在一场尚未落幕的舞会里与对手交换位置。
“等你收集齐全,我们再见。”
门之主的笑声在四周的透明质层中回荡,像低频的脉冲,一下下敲击着那些被囚的“司命”的胸腔。
他们无声地动唇,像在模仿他说话——
不是重复,而是篡改。
“记住,命运主宰,”门之主的声音变得很轻,
“你走的每一步,我都能提前锁上门。”
他抬手,四周的光线迅速收缩成一条极细的线,
失败者们的身影被一层厚重的暗色覆盖,像被封存的底片。
那些半睁的眼睛、半张的嘴,最后都归于一片漆黑——
只剩下一点微光,从最深的暗处看着司命。
那光像是在说:这里有你的位置,迟早的事。
司命并未回头。
他只是稍稍抬起下颌,目光对准那唯一的光源,
淡淡吐出一句:“等你等得够久,记得告诉我,这里有没有被你装满的一天。”
灰袍人没有再回答。
他只是抬指,在空中轻轻一划——
——空间像一块被切开的幕布,从中间裂开。
强烈的坠落感立刻将司命卷入。
耳边的声音变得模糊又清晰,像有人隔着水在读祷词:
“下一次相见,就是你做出最终抉择之时。”
幕布背后,不是光,不是星空,而是——
——那片迷宫般的死寂长廊。
冰冷、灰白、无边。
墙面渗着潮斑与不知名的黄痕,天板灯管的闪烁声在死寂里被无限放大,
一条又一条走廊相互缠绕,拐角后是同样的拐角,门后是同样的门。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微弱的霉味,混着难以分辨的金属腥气。
“后室。”
司命低声吐出这两个字。
那是门之主亲口说过的——属于他的囚笼,
也是所有失败的他最终被丢弃的储藏间。
他能感觉到,这里不是静止的。
走廊在缓慢地呼吸,灯光在脉动,
而那些被关在无数间房里的“他自己”,
正无声地等待——等待他的下一次失败,将他拖进这里,与他们并列。
背后传来脚步声。
塞莉安的身影从走廊尽头的阴影中走来,眼底带着不安的探寻。
“你刚才……好像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