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场内外,无数举子、礼部官吏们骇然失色。
江行舟连写两篇之后,才气枯竭,却已搁笔,恢复体内才气,抬眸望向考舍之外,眼中锋芒毕露——
贡院内,礼部众大小官吏们,早已乱作一团。
“轰——”
随着第五篇镇国诗文现世,整座贡院剧烈震颤。文道意象重迭,霞光异彩爆发,应接不暇。
天空轰雷作响,狂风不止!
礼部大小官吏们面色煞白,手足无措地挤作一团。
“这、这”一位年迈的礼部员外郎跟跄后退,官帽歪斜,“老夫为官三四十载,何曾见过这等场面!”
“快!快稳住考规!令各道举子,不得慌乱!”
监试官扯着嗓子嘶吼,却见案几上的考卷被无形的文气掀起,如雪片般在空中翻飞。
赵明诚死死抓住廊道扶手,指节发白。
他眼睁睁看着那道冲霄文气化作五色华盖,将江行舟所在的考舍笼罩其中——这分明是传说中的才气如火山喷发,“五气朝元”之象!
“反了反了”
他嘴唇发白、颤斗,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考舍内,江行舟望着满院仓皇奔走的官吏,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朝廷官员们,此刻却象极了热锅上的蚂蚁,不知该如何是好。
主考官唐秀金执盏的手微微颤斗,苍老的眼中迸发出惊人的光彩。
他反复诵读着那首《凉州词》,竟是不自觉地站起身来。
他苍劲的手指重重点在“孤城”二字上,声音因激动而发颤:
“寥寥七字,便将陇右玉门关隘的险绝地势勾勒得淋漓尽致!
这玉门关的孤绝,边塞将士的苦苦坚守,尽在此中!
非修兵家的子弟,如何能有如此敏锐的观察力?!”
他直起身时,眼中竟有泪光闪动:“老夫戍边几十载,今日方知何为绝唱!
孤城、玉门关,实乃陇右诗篇,最佳意境!
这等字字泣血的词句,若非亲身经历戍边三五十载,笔下如何诞生此等文章?!”
话至此处,唐秀金猛地顿住。
他这才想起,写出这般诗篇的,是个毕生从未踏出江南道,尚未及冠的年轻士子——江行舟!
这位在朝堂上历经数十载沉浮的兵部尚书,此刻竟象个初入学堂的稚童般,呆立在明伦堂玉阶前。
他苍老的面容上,每一道皱纹,都在震颤。
“这少年当真是旷世妖孽”
他干涩的嘴唇开合,声音嘶哑得不象话。
天空之上,一篇《凉州词》的字迹在闪耀,字里行间透出的肃杀之气,竟让他这个戍边多年的老将都脊背发寒。
唐秀笑声中却带着说不出的苍凉:“本想着能让这些纸上谈兵的学子。
至少要对本道的情况要熟悉一些,别夸夸其谈。
体会治国之艰难!
如此,日后才能担任县令、府尹!
却不想”
他猛地转身,官袍猎猎作响:“竟真有人能通晓天下十道!
江行舟对大周十道的理解,已经深入骨髓,融入血液!”
话到此处,这位兵部尚书竟哽咽:“分明是用血肉之躯,丈量过大周十道的每一寸山河!
哪怕老夫在漠北道担任刺史十载,自以为善于治边。却也不如他对漠北、陇右、关中理解之深刻!”
礼部尚书韦施立的官袍袖口,已然被泪水浸透。
这位朝堂重臣,用颤斗的手,在纸卷上抄录一篇《山坡羊·潼关怀古元朝》词。
宣纸上的墨迹未干,每一笔都仿佛在泣血。
前朝大元,西北边陲,烽火连天之地,战乱频仍。
数百年战火之下,关中民生凋敝,百姓何其悲惨。
兴,百姓苦;
仅此三句,江行舟这怜悯之心,堪称是感天动地!非文道大宗师,不可为!
那是将天下苍生的苦难,都化作了字字诛心的绝唱!”
众礼部大小官吏们,尽皆抹泪。
那字里行间透出的苍凉,让整个贡院考场都笼罩在一种莫名的悲怆之中。
这已经不是进士诗篇,纵然是当朝大儒,笔下也难以如此触动人心。
韦施立是真的服了。
之前,他对江行舟毫无所感,也不屑一顾。
如今在考场上亲临其境。
他这堂堂礼部尚书,道心震动,竟然对江行舟心生无比崇敬之意。
江行舟的文道之心已经到了文道大儒,悲天悯人之境。
纵是翰林院的那些皓首穷经的老学究,穷尽一生也写不出一句如此文章!
陇右道和关中道的一二千名举子同时茫然抬头,瞳孔中倒映着天穹上那两轮璀灿文华。
“我是谁?”
有陇右举子手中的毛笔“啪嗒”掉落,墨汁溅在考卷上晕开一片污渍。
“我我们这是在在哪里?”
关中道的考生们更是呆若木鸡,仰着脖子望向那光芒万丈的《凉州词》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