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回来。
有人说最近连下十日大雪,林子里都被雪封死,砍柴人多半掉进雪窝子冻死,所以连尸体都找不到。
还有人说冬天树林子没吃食,野兽都饿得发狂,碰到活物就扑,把这些人都生吞果腹。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前后已不见十余条人命,不知死活,镇上哪还有人敢入林砍柴。
县衙离这里二十里地,马上就要除夕,官差也不愿过来,只怕要等年后了。
这冬天的炭火,碗里的米粮,都是一样要紧。
你店里的成炭费银子,人家硬着头皮也来买,总比砍柴丢了性命要强。”
孙掌柜一副恍然大悟神情,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这几日生意红火。”
布店老板说道:“说起来也奇怪,我记得七八日前,你带着一帮伙计,也入林子砍了几车木材。
你们却是安稳的进出,如今想来还真是命大,我就说你孙老板是有福之人。”
孙老板听了这话,微微愕然,笑道:“照你这般说来,我那次也真险。
好在店里有些存货,我买完就关门过年,大冬天再不敢入林子砍柴,还是小命要紧。”
两人正说着闲话,见镇子南向道路,走来一队车马,规模看着颇为不小。
一水三十辆大车,还有骑兵步卒护卫,领头是名军官模样人物。
孙老板看清那军官模样,心头微微一跳,下意识低下了头
他说完便飞身上马,手挽马缰,英气勃勃,胯下高大神骏黄马,撅蹄昂首,急待奋蹄。
诺颜台吉双目清亮,湛然有神,笑道:“玉章,不要忘了相待之情,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贾琮脸上笑容明朗,说道:“一路顺风,后会有期。”
诺颜台吉回头又看他一眼,轻夹马腹,一骑绝尘,飞驰而去。
等在坡下的忽而干等人,连忙策马紧跟其后。
贾琮站在坡上眺望,直到不见人影,心中泛起几许失落,说不清道不明。
两人虽非同族,彼此邦国立场,存在不可忽视鸿沟,即便定下边关私贸,不过双方各取其需。
但诺颜台吉不管是人物气度,还是谈吐性情,颇有汉家之风,自有让人心仪之处。
大周和残蒙各部,即便不是拼杀鏖战,终究难免制衡斡旋,其国为民,生来走在无法交合的平行线。
此番送行,难再相见,将来不会战场对峙,便已算万幸。
他屹立坡顶许久,思绪翻涌,直到日头渐高升,才独自策马回城。
诺颜台吉带着忽而干等人,重新返回官道之时,极目远眺,发现官道前方空荡荡,不见一车一马。
他心中有些纳闷,说道:“此地已出神京五里之外,就算使团车马迅捷,也不可能走的人影都没了”
此时,身后传来密集马蹄声,忽而干连忙让手下张弓戒备,只见十几匹快马飞驰而来。
等到马队冲到近前,才发现来人个个脸熟,都是诺颜台吉的亲兵扈从。
领头之人说道:“启禀台吉,使团大队离城五里,大周送行仪仗回城,阿勒淌便下令改变路线。
使团大队车马辎重,依旧按通报路线行进,阿勒淌带领各部要紧人员,收拢旗帜,改道而行。
他们要绕过宝屯里,沿遥山驿、红树集一线急行,最后在东堽镇暂做修整,再择日出关。
阿勒淌知道台吉离开大队,传信我们在沿途等候,护卫台吉按照新路线北上。”
诺颜台吉听了此话,眉头微皱,心中惊诧,从马鞍上拿出舆图,仔细查看沿途路线。
问道:“使团按来时路径,沿官道北上,从宣府镇出关,沿途还有官驿补充水粮,这才是最快捷便利路线。
从遥山驿、红树集一线行进,岂不是绕了远路,这又是何道理,阿勒淌可有说明原因”
那人说道:“阿勒淌以使团大首领下令,众人都不敢违背。
永谢伦部盖迩泰曾有异议,后来不知怎的也遵从号令。
我们的人曾去询问原因,阿勒淌的亲信说改道缘故,只能告知各部头领,需要台吉亲自过问。
因台吉离开大队,我们的人只能暂时按令遵行,我便带领扈从沿途等候台吉。”
诺颜听了此话,脸色有些凝重,自从使团入京议和,土蛮部阿勒淌起初并无异样,之后便有太多反常举动。
执意提升和议互市数额,使两邦和议停滞不前,之后又改变初衷,以极低互市数额,快速达成议和。
甚至连使团离京北归,其中隐含的匆忙急促,都让他暗自生疑。
如今阿勒淌在北归路上,突然放弃快捷便利的官道,反而改走临时远程线路,再一次让人愕然意外。
甚至留下使团大队车马辎重,依旧按通报路线行进,其中掩人耳目之意,已经昭然若揭。
诺颜几乎可以肯定,这一系列可疑举动,背后必定隐藏某桩大事。
即便他没有离开大队,也绝对无法阻拦,阿勒淌改变归程的决定。
土蛮部实力强劲,为本次两邦和议马首是瞻,和议诸事都被阿勒淌牢牢掌控。
永谢伦部盖迩泰资历深厚,比自己更加名望响亮,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