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台吉离开大队,我们的人只能暂时按令遵行,我便带领扈从沿途等候台吉。”
诺颜听了此话,脸色有些凝重,自从使团入京议和,土蛮部阿勒淌起初并无异样,之后便有太多反常举动。
执意提升和议互市数额,使两邦和议停滞不前,之后又改变初衷,以极低互市数额,快速达成议和。
甚至连使团离京北归,其中隐含的匆忙急促,都让他暗自生疑。
如今阿勒淌在北归路上,突然放弃快捷便利的官道,反而改走临时远程线路,再一次让人愕然意外。
甚至留下使团大队车马辎重,依旧按通报路线行进,其中掩人耳目之意,已经昭然若揭。
诺颜几乎可以肯定,这一系列可疑举动,背后必定隐藏某桩大事。
即便他没有离开大队,也绝对无法阻拦,阿勒淌改变归程的决定。
土蛮部实力强劲,为本次两邦和议马首是瞻,和议诸事都被阿勒淌牢牢掌控。
永谢伦部盖迩泰资历深厚,比自己更加名望响亮,最后还不是听从改道之命
诺颜台阶说道:“既然事已至此,使团车马辎重招摇官道,迟早会被周人关注。
我们只能走遥山驿、红树集一线,天亮前抓紧赶路,今晚歇息一夜,明日午时就可绕过宝屯里。”
那领头扈从说道:“台吉,我听阿勒淌和盖迩泰商议,今晚不会落宿,星夜赶路。
明日午时要出雍州地界,早就过了宝屯里。”
诺颜台吉脸色一变,说道:“他竟如此急切北归”
宣府镇,东南方向,东堽镇。
这里靠近九边三镇,处于宣府镇、大同镇、蓟镇的中间地带,距离三镇都在一百五十里左右。
小镇位置靠近北地关口,每年冬天漫长酷寒,最近十日时间,大雪纷飞,竟然从没停过。
天气比起往年,愈发酷烈了几分。
凡是这种靠近官道的小镇,必会有南北客商云集,贩卖各地土产山货,畅通银流,牟取利润。
如今临近除夕,即便年关贩货再多暴利,大都远游客商,通常也要回乡过年。
但今年东堽镇却有些不同,年关只剩最后几日,镇上的客商不减反增。
这几日每天都有南下商队入镇,镇上原本渐显清淡客栈,几乎家家爆满。
连带镇上的酒楼食肆,都因此生意红火,常有商队掌事带领伙计,过来购买大量吃食。
镇上除了客栈和食肆生意爆火,镇北那家开张不久的孙家炭铺,最近也人进人出,生意红火。
紧挨炭铺的布店展柜,难免看得心生羡慕,常拐到隔壁炭铺走动,和炭铺老板闲聊几句。
这日炭铺老板应付过一波客人,布店老板又过来唠嗑。
笑道:“孙老板这烧炭生意,当真越来越红火,往年临近除夕,各店生意都会清淡下来。
这也算是市井常理,年关到头,凡有家有室,哪个不是赶着回家过年。
也就是我这种本地人,还有孙掌柜这样未成家的,才会守在铺中熬着。
要说今年镇上情形,倒与往年有些不同,竟然愈发红火起来,还真有些让人奇怪。
这些南下商队赚起银子,当真连家都不顾了。”
孙老板虽也是掌柜,却是个勤快人,穿着粗布袄,双手沾满漆黑碳灰,搬篓捡炭,亲力亲为。
笑道:“谁说不是呢,别的生意暂且不说,这炭火生意我最清楚。
镇北大片的树林子,本地人都自己砍柴烧炭,哪会到炭铺里买成炭,岂不白白浪费银子。
我店里成炭只能卖镇北军营,还有那些运粮当兵的,这才能勉强糊口。
最近也是走了大运,镇上的本地人家,也都到我这炭铺买炭,生意可是涨了一大截。”
那布店老板神情古怪,说道:“孙老板生意兴隆,难道还不知为何兴隆。”
孙老板神情微动,说道:“陈掌柜又不是不知,我是个外乡人,每日都在铺子里打转。
镇上除了你之外,连个相熟之人都没有,哪里知道多少事情,我这铺子生意红火,还有什么说道”
布店老板说道:“孙掌柜人生地不熟,每日不见你走出铺子,不知最近镇上事情,也不算奇怪。
你该知镇北是大片树林子,后头连着丛山峻岭,自古道路不通,行不得车马,人迹罕至。
镇上的穷户人家,都在林子里砍柴烧炭,卖给本镇富户,用作自家取暖,多少年都是如此。
当初你到镇上靠柴炭铺子,我还真替你捏把汗,这生意哪里能做下去。
没想到你老兄脑子灵光,想到做营帐军卒的生意,也算是极好的路子。
即便如此,想做本地人家生意,也是万万不能的。
可最近镇上接连出了事情,七八天之前,入林子砍柴的几家穷户,先后四人,竟然都有去无回。
有些人家不信邪,依旧入林子砍柴,竟然也都一去无回。
后来附近里长不信邪,重金雇了五六个青壮,带了刀枪弓弩,入林子查找人口,结果一个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