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第三十六章
夏日的夜晚黑得深沉，青砖红墙的宫殿隐在月色里，宫灯散发着微弱光芒，在风中轻轻摇曳,晃荡起一片光影。
怀州宫东偏殿守门的年轻侍从打了好几个哈欠,不停的往屋里看去。丑时都快过了，屋里烛火还没熄。茶室里罗汉果茶刚溢出香味,锅炉灶里温着新烧开的水。
柳下白天耗了许多心神，晚上又熬这么久，累的直打瞌睡，正想嚼两片薄荷叶醒醒神，忽然听到屋里钟月叫道,“来人。”那声音威严中带着餍足，柳下打了一个激灵，赶紧站起来。其他值守的侍从也听到了声音，安静的偏殿又热闹起来。“叫人烧水。“钟月折腾许久，她身上出了汗，热汗贴在皮肤上，黏糊糊的，叫她很不舒服。
柳下低眉顺目的进来，端了茶水和饮子，道，“回陛下，水已经烧好了。”“抬进来。“钟月随意披了一件纱，坐在床边招手，柳下赶紧倒了水奉到她面前。
钟月闻到罗汉果茶的味道,撇了一眼柳下,心道是个会来事的侍从。她喝了一杯凉饮子，转身给石可佳喂罗汉果茶。石可佳比她狼狈多了，鬓角的头发全湿了，贴在脸上，身上带着红痕，腰间臀上都有指印，皮肤上不知是水还是汗，在烛火的映照下反着光。他眼神涣散，张着嘴喘气，间或带着一丝细小的泣音，人也止不住的颤抖。钟月抱起他，叫他靠在自己怀里，喂他喝茶。石可佳连喝了两杯，才渐渐回过神来。
抬水的侍从很快进来了，大晚上沐浴肯定是不会换房间的，换来换去容易着凉，木桶和热水被抬到屋子里来，用屏风隔在角落，就成了一个临时的浴间。石可佳腿软的厉害，一点劲儿都没有，挂在钟月脖子上的手臂都是绵软的，只能由钟月抱着去擦洗。
钟月一边抱他去沐浴，一边吩咐柳下，“床上褥子全都换一遍，屋里冰不够了，再加些。”
“诺。“柳下不敢看她，应下之后赶紧带人收拾。单层的绸衾笼在一起，胡乱堆在床头，水痕明显，底下褥子不知怎么弄的，竞也湿透了，水渍甚至印到床板上。
柳下叫人把脏污的褥子抱下去，明日好清洗，擦拭床板后才铺上全新的寝具，顺便把枕头也换了。
屋里乱七八糟的，冰盆翻在地上，透色的冰像是被谁刻意揉弄过，化的尤其快。
几个侍从一点声音都没发出，迅速把污渍收拾赶紧，端了新的冰山放在床塌不远处，再拿大扇子扇几下，屋里就凉快起来。钟月跟石可佳洗完澡，身上清爽，又凉意，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第二天九点多，两人起床，石可佳照例小意伺候，钟月总忍不住看他。“陛下怎么这般看侍，是侍的打扮不合身吗？"石可佳被她看得惴惴不安，忍不住问。
“元郎打扮很得体。“钟月昨夜才与他恩爱过，自然不会觉得他哪里不对。“朕只是突然发觉。"钟月勾了勾他鬓边垂下的一缕细发，“元郎这般，别有一番风情，甚好。”
石可佳不太自在，捋了捋头发，这是太初教他的，他觉得有些勾栏样式，被他念叨久了才依他，不想竞能得陛下夸赞。石可佳不知道他捋头发时露出的羞涩有多勾人，一双眼睛含着春水，眼尾带钩，整个人像是熟透的蜜桃，捏几下就会发软出汁。钟月不会整日都在后宫打发时间，她还有其他事情，在石可佳这儿用了早膳，略坐了坐就走了，她走后没一会，就有人抬了东西来，说是陛下赏的。柳下问了，那侍从说不是随大流的赏，也不是赏旁人时顺带的。“是您独有的，准是陛下觉得您伺候的好。”柳下高兴极了，像只欢快的鸟儿一样在殿里窜来窜去，一会说这支钗巧制，一会说那个镯子精美，总而言之就没有他觉得不好的，新赏的东西没几件入库房的，全拿出来了，“正正合用呢！”
石可佳捧了罗汉果茶靠在榻上歇神，见他欢腾，也不住的笑。柳下把东西收拾好了，凑到他旁边来，一边给他打扇子一边与他说话解闷。柳下声音好听，叽叽喳喳的，石可佳只当是听曲，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偶尔应几句。
扇子扇出的凉风慢悠悠的，窗外阳光被树叶剪碎，阴影投到窗柩上，几只早蝉间歇性的发出鸣叫，好一派静谧。
石可佳昨晚睡的迟，闭着眼养神，眼看就要盹过去，忽然听到柳下说到“孩子”，这两个字刺得他心疼，不由睁开了眼。“你方才说什么？”
“侍方才说……主子若是能怀个孩子就好了。"柳下真的这么想的。“陛下如今子嗣不丰，若是主子怀孕，那就是后宫第一人，生下的孩子是长女长子，陛下高兴不说，往后主子也算是有个依靠。”石可佳抚了抚肚子，有些失神，“我…”
他手指颤了两下，“我能有孩子吗？”
“能的！“柳下以为他是担心年龄大了不好生养，信誓旦旦的安慰他，“主子这般正是好年纪，生孩子不损父体呢。”
柳下十四岁入的宫，现在将将十六岁，“侍入宫前就听县里人说书，道男儿越大越好生养，太年轻生孩子反站不住。”当时晞国正处于蓬勃发展的关键时期，方方面面的建设都急需人力支持，钟月知道人口对于国家繁荣昌盛的重要性，大力推行促进人口增长的举措，鼓成二三十岁的“大龄"男子生产，那